遇君焱高呼万岁的接了旨,拖着一身的疲惫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产后的虚弱再加上失血过多,让他几乎让瘫倒在椅子上,但目前的形势使得遇君焱不得不强迫自己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腰杆挺得笔直。

苏玉珩注视着遇君焱的背影,心疼万分。这时候酒菜纷纷被端了上来,当盛酒的玉杯放到遇君焱面前时,苏玉珩忽然抢过来喝了一口,没心没肺的说道:“总算喝到水了,口渴死了。”

对于苏玉珩这一十分失礼的举动,皇帝并没有出言训斥,这便是作为一个傻子的好处,只要不是做得太出格,就没有人会和他计较。

苏玉珩喝了一口酒又伸手去抓盘子里的果脯,皇帝不以为意的举杯说道:“这一杯酒庆福王大获全胜。”

众臣纷纷举起酒杯,遇君焱举起了酒杯,心中有些为难,在怀孕期间,苏玉珩一口酒都不许他碰。现在也不知道以自己这种刚刚生产的身体状况究竟能不能喝酒,但皇帝敬的酒,自己不能不喝,只得硬着头皮将酒杯端到嘴边,鼻子嗅了嗅,觉得味道不太对,将酒倒入口中,发觉酒水中充斥着一股子苦涩的药味。偷偷瞟了一眼苏玉珩,发现他也正看向自己并默默的点了一下头,遇君焱立刻会意,将一杯药酒一饮而尽。

晚宴持续了将近两个时辰才结束,在一片恭维声中,遇君焱的表情依旧冷峻淡然,拒人千里,苏玉珩跟在他的身后,嘻嘻哈哈的上了马车,在车帘被放下的同时,遇君焱便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无力的倚在了苏玉珩的身上。

“君焱!”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苏玉珩有些害怕,他紧紧搂住遇君焱的肩膀,将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虚弱的脉象,与刚刚那个冷峻凌厉的王爷判若两人,轻轻托起遇君焱的下巴,映入眼帘的一张脸满是疲惫,让人心疼。

“玉珩……”遇君焱轻启泛白的嘴唇,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回去……”

“好,我们回去!”

马车一路扬鞭回到住处,苏玉珩想要扶着遇君焱下马车却被他拒绝。

“隔墙有耳。”遇君焱理了理衣领,“我自己走就好。”

苏玉珩看着那个略显单薄却始终挺得笔直的背影在前面走着,从身后看,完全想不到他是刚刚生产的孕夫,而那纤细的腰,也似乎反比以前更瘦了,这段时间他一面要顶住战事的压力,一面又要提防皇帝的迫害,所承担的辛苦可想而知,但是他却只是一个人默默的扛了下来,在外人面前,永远都是那个冷峻孤傲无所不能的郡王爷,及时在自己面前,也只有极少数的几次露出脆弱的神情,苏玉珩觉得遇君焱过得很累,他希望能保护遇君焱,带他远离这个随时随地充斥着危险,充斥着尔虞我诈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

一回到房间,苏玉珩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奶妈那里看一看刚刚出生的女儿,遇君焱本也想跟着去,怎奈他前脚刚刚回来,前来道喜的官员大臣就蜂涌而至,一口一个恭喜福王让他根本就脱不开身,等到遇君焱好不容易送走了一波又一波的官员后,已经到了深夜,来到婴儿的房间,见她正躺在一个小小的摇床上睡得正香,苏玉珩坐在摇床旁边的椅子上,满目柔光的看着她粉扑扑的脸蛋。

“你来了。”苏玉珩看见遇君焱,起身让他坐下,“那些官员都送走了?”

“嗯,都走了。”遇君焱目不转睛的盯着摇床中的婴孩,指了指轻声问道,“我可以抱抱她么?”

“还是不要了。”苏玉珩说道,“她刚刚睡下,怕是一动又要醒了。”

遇君焱颇为失望的哦了一声,苏玉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君焱,给我们孩子起个名字吧?”

遇君焱看着熟睡的婴孩,浑身的皮肤有些泛红,并且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像是在水里泡久了浮肿一般,不知道做什么什么梦,嘴角时不时的微微向上扬起,喉咙深处发出一丝丝古怪的“咯咯”的声响。

遇君焱忽然问苏玉珩:“你看,她在做梦呢,你猜她做了什么样子的梦?”

苏玉珩摇头道:“不清楚,但是我想这个梦一定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