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中呆着也无事,索性就来看看你们。”说话时,楚清河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着薛素,大掌揽着女人的双肩,力气虽不大,但回护意味分外明显。

莲生站在一旁,见叔叔婶娘的感情这么好,忍不住抿嘴偷笑。

等一家人上了马车,她开口抱怨道,“叔叔,您不知道,方才那肖迎年找婶娘的麻烦,简直太坏了。”

男人浓眉紧皱,刚毅面庞露出一丝不快,他道,“先前我在花架后头,也听到了肖氏说的话,像那种心思恶毒的女人,你们不必理会,今日之辱,他日必将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成亲的时日也不短了,薛素知晓楚清河是说一不二的性子,要是他真为了自己跟承恩侯府对上,那该如何是好?水润杏眼中溢出明显的担忧之色,她身子一僵,急急劝道,“不过是个小小女子,说几句酸话而已,算不得什么,也不至于因这点小事动气,你千万别将事情闹大了。”

见小妻子如此关心自己,楚清河心中滚烫一片,喉结上下滑动,要不是碍于莲生也在马车上,他肯定会将面前的娇儿拥入怀中,堵上那张红润润的小嘴儿。

马车很快就到了桐花巷,一家三口刚走入正堂,李管家后脚便跟进来了,面上带着浓浓的恭敬之色:

“侯爷,谭夫人带着两位小姐在门外。”

一听到谭家人在外面,薛素就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发疼,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们,从见第一面开始就不得安生,真是造孽。

楚清河心疼媳妇,不愿她因这帮不相干的人烦心,转头看着莲生,沉声开口,“带你婶娘回房歇着,千万别让她累着了。”

小姑娘面容严肃的点了点头,拉着薛素的腕子,走路时恨不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副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她不由失笑,偏偏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径直回到房中,她将面上的妆容洗净,这才躺在床上眯了一会。

正堂。

谭夫人坐在八仙椅上,凤眼环视一周,发现薛素没在屋里,她面上的笑意微微收敛,身子前倾,问,“清河,素娘不是跟你一同回来的吗?怎的没瞧见人?”

谭夫人本来抱着与薛素修复关系的目的才会去赏花宴,岂料因为侄女的一番挤兑,将人越推越远不说,自己还毁了名声,想到那些夫人们嘀咕的话,说肖家的女儿有才无德,心思恶毒,这种缺德女子不堪为妻,她就气的心口发疼。

楚清河对谭夫人颇为敬重,即使心里不太痛快,该有的恭敬却不会少,他道,“自打素娘怀了身孕,总觉得有些疲累,方才在公主府里呆了一晌午,在马车上就睡着了,我将她直接送回房,刚回正堂,才得知义母亲自登门。”

说话时,男人扫都不扫肖迎年半眼,仿佛此女根本不存在一般。

肖迎年眼底露出愤恨之色,指甲死死抠着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淤痕,想她堂堂侯府贵女,竟然要跟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村妇服软,薛氏何德何能?她根本不配!

余光扫了表妹一眼,瞧见她的神情,谭元清暗暗摇头。虽然她心里也看不上薛素,但却明白今时不同往日,楚清河身为辅国侯,手握重兵,可比京城中贪图安逸的权贵强得多,万万不能得罪,一旦他真的翻脸不认人,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薛素已经歇下了,谭夫人眉头微皱,暗骂她没规矩,停顿片刻才道,“方才在公主府,迎年不懂事招惹了素娘,这孩子本性不差,只不过心直口快了些,我不想让素娘生出芥蒂,便带着迎年过来道歉,不如把她叫出来,咱们将误会解释清楚?”

谭夫人每说一个字,楚清河面色就阴沉一分,浑身煞气越发浓郁,仿佛择人而噬的恶兽,能将她们连皮带骨都给撕碎。

“义母,凡事讲究公平二字,肖氏刻意折辱素娘,难道用一句心直口快就能掩盖过去吗?我虽是泥腿子出身,根本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不能恃才傲物,肆意轻贱他人,肖氏在赏花宴所做之举,完全没将我楚家放在眼里,又何必假惺惺的道歉?”

楚清河一口一个肖氏,声如洪钟,气势逼人,将肖迎年吓得面色惨白,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她指尖颤抖,拿起帕子轻轻擦拭,却无论如何都擦不干净。

谭夫人有些心惊,她没想到楚清河对此事了解的这般清楚,肯定是薛氏在搬弄是非,否则堂堂的辅国侯,享有高官厚禄,又怎会跟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