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皆退出殿,宫内燃起了数盏宫灯,殿内燃着浓郁的檀香,袅袅的映在烛火下,愈发的暗淡。锦绣的屏风后面,隐隐传来低微的声响,女子嘤嘤的哭泣声,好生可怜。

“如今你还不肯说是么?竟为了他连性命亦不要了是吗?”他修长的身影落在帷幔上,声音却好似夹杂着严寒冰,生生的刺入舒宝墨的骨血,明明殿内温暖至极,她竟生出了满身的冷汗。

“求皇上莫要再问了,臣妾誓死不会说的。”舒宝墨颓然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再注视眼前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可那一缕浓郁的龙涎香却逼近,猛地扳起她的下颌,让她瞧着他,他的脸上带着森森的寒意。

“朕不爱你,却亦不会让旁的男人染指与你。”他紧紧的捏着她的下巴,语声似冰,仿若利刃一般,“后宫的嫔妃与人私通乃是死罪,这关乎皇家颜面,朕今日才未在宴席上处置你,如今朕便拿着你身边的奴才一个个的审问,待朕查出来,朕便要你与你的情郎一同上路。”

“皇上……”舒宝墨刚要求饶,便听见殿外的顺公公禀道:“皇上,皇贵妃求见。”

李胤手一松,猛地放开了她的下颌,舒宝墨再也支撑不住,猛地跪坐在地上,只听到皇贵妃求见,不由得心慌至极。

如今她与于耺之事,亦只有绿萼时知晓的,那日绿萼亦是说了那样绝情的话,今日既已事发,亦不知来的是福是祸。

“朕谁也不见,打发她回去。”

绿萼站在殿外,殿门外已有重兵把守,封闭宫门。她瞧着远远奔过来的顺公公道:“皇上可叫本宫进去了?”

“回皇贵妃娘娘的话,皇上叫您回宫呢。”顺公公许是走的急,脚步有些微微的踉跄,“如今昭仪娘娘犯得过错想必皇贵妃娘娘亦是清楚的,您又何必的要蹚浑水呢?”

“公公亦是了解本宫的性子的,你莫要拦我,亦拦不住我,本宫无论如何亦要见皇上。”绿萼如坠冰窟,“有什么事情本宫担着,若皇上怪罪下来。”

“娘娘,万万不可啊。”顺公公急忙跪在地上,急道:“皇上如今正在气头上,您……”

绿萼伸出脚猛地踢到了他的胸口上,他跌坐在地上,欲要拉绿萼的裙裾,却瞧着绿萼狠狠的瞪着她,眼睛里满是厉色,“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拦着本宫……”

一旁的侍卫亦是十分清楚这位皇贵妃的性子的,却亦是拦也不敢再拦。眼睁睁的瞧着她进了殿,而她身后的宫女亦是冷冷的盯着他们,好似要与他们拼命一般。

高旷的大殿已经是灯火通明,不知为何却觉得盛夏温热的风吹在她的身上,竟让她止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她进了殿,却见舒宝墨仿若了无生气的木偶一般,悄无声息的伏在地上,原本昔日吵闹至极的宫殿,如今无不透着肃穆森寒。

李胤就站在龙玉壁屏风之前,冰冷了的瞧着绿萼,脸上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寒意,“朕不是让你回宫了吗?你竟仗着朕宠爱你竟这般的忤逆朕,还不快退下。”

“今日臣妾只问圣上一句,您曾说生生世世只爱绿萼一人的话可还作数?”绿萼瞧着他,用力咬住下唇,良久方说出这般无头无脑的一句话来。

他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连许久,深邃莫测,“自然是作数的。”

她与他的目光相触,眼底却闪现出几分的恳求,“那圣上自然不会再爱宝墨了,既然您不喜欢她又为何不能放过她呢?您只念在她痴心数年,无奈被送进了这见不得人的去处。”

李胤抬眸瞧着绿萼,倏忽之间好似明白了什么,森冷的眸子里有些寒意,“好,甚好。阮绿萼,你亦是早知晓此事的,你同旁人这般的欺骗朕,你让朕失望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