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恍惚地愣在那里,恍惚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跳动了。

窗外雷声滚滚,注定了这一夜的不平静。

他想起来了吗?终于想起来了?

叶然哽咽着,光线忽明忽暗,她的视线慢慢聚焦在他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她该说什么?她强忍着内心的波翻浪涌。

她想象过很多场面,唯独没有想过会有出现一个“子瑜”。

无奈过、疼痛过,最后选择放手。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玻璃上流下一道道的水印。

病房里开了一盏温馨的台灯,灯光温馨,却无法照亮每一个角落。

傅延北坐在沙发上,十指交握,眉色染上了一层悲伤。“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子瑜的事,可始终想不起来。”

“你想到了什么?”叶然坐在他的对面,隔着不远的距离,她很想拥抱住他。

傅延北无奈地扯了扯嘴角,“画面很零碎,我们一起去上课,一起去游泳,可我始终看不到她的脸。”

叶然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没有想过去找她吗?”

“韶言说,她在那场车祸中……”他的脸色满是痛苦。

叶然咬唇,滚热的泪一滴一滴地滑下来,鼻子堵得难受,“你一定很爱她。”

傅延北没有说话,薄唇抿的紧紧的。

两人平静地说着藏在心里的话。

“我想我是爱她的,所以我才会向她求婚。”

“恩。”

“然然,我很抱歉。当初突然想到子瑜的事——”他第一反应就是放弃她。

叶然弯起了嘴角,她是感动的。他没有错,他只是忘记了。而她迫切地想要和他在一起。她靠近他,引他动情,其实,自己何尝做对呢?

她有意提到结婚,试探着他,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她以为两个人结了婚,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他们就能在一起了,谁能看到结局呢?

外公曾告诫过她,“然然,延北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你会很辛苦的。”

她说她不怕辛苦。说的容易!

“延北,和你分手我确实很难受。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

“然然——”他拔高了声音。

“你听我说完!我说过你很像我的前男友——”她眯起了眼睛,“我没有和你说过他,其实他是个很厉害的人,学习成绩好,还是学校公认的校草,而且他对我很好很好。”

傅延北听着她提起前男友的语气,眸色不由得深了几分,心里不是滋味。这么一对比,他好像对她并不是那么好。

“不过我和他大概是缘分太浅了,我们在一起两年,后来分手了。他提的分手。”叶然抓了抓头发,语气怅然,“我觉得自己挺挫败的,怎么老被人甩啊。”

傅延北尴尬地瞥开脸,“不会的。”

“恩?你说我以后不会被人甩吗?哼,下一次要甩也是我先主动。”

傅延北凝视着她,“你现在还爱他吗?”他竟然问出了这个问题,简直不是她的风格。

叶然低下头,心里有些难受。“爱。”

这个答案,真是让傅延北出乎意料。他轻轻动了动身子,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我爱他,就像你爱你的前女友一样。”

傅延北心里满是震动。哪她到底爱他什么?还是说,他真的是她前男友的替身?

夜,越来越深,雨势渐渐小了。

叶然没有睡意,打开了电脑。幸好下午桑珊给她带来了,不然今晚她不知道怎么度过。

她打开电影文件夹,扫了一圈,又把那部老电影翻出来。黑白片,久远的年代了。这是她看的第三遍。

“这是什么片?”

“《harvest》。”

“你以前和我提过的那部?”

“恩。”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坐到她身旁了,轻轻靠在她的身旁。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享受这样的安宁。

似是故人来,故人在何处?

电影不知不觉放到了一半,失忆的查理斯差点和别人订婚了,傅延北的表情越来越凝重。

这时候电脑突然黑屏了。

叶然按了几下开机键,电脑都没有反应。她苦笑了一下,“罢工了。”

傅延北木着脸,幽声问道,“结局是什么?”

叶然侧过头,看着他深暗的眼神,“查理斯回到了他和波拉以前的家,他想起了一切。”

傅延北一动不动,轻轻叹了一口气。“然然,再等等我。”

那天晚上,傅延北说完那句话,叶然并没有给他答复。

承诺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接下来,她和傅延北并没有再见面。叶然忙着毕业典礼,叶父叶母还有小叶笙都来了。

小叶笙看着叶然穿着黑色硕士袍,“姐姐像魔法师,《哈利波特》里的赫敏。”那是在宁城时,傅延北陪着她看完的,她一直都记得电影。

“哈哈哈,我现在会魔法呢。我要施法了,把叶笙变成一个抹茶蛋糕,变变变——”

叶笙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脸,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眼,发现自己还是原来的样子,她耸耸肩,“姐姐多大的人了,还这么幼稚。”

叶然一脸的黑线。

叶妈妈笑着,“好啦,趁着天气好,今天多拍点照片。”

叶教授这一天担任摄影师,给两个女儿拍了不少照片。怎么一眨眼,女儿都这么大了。

中午,叶然订了一家中餐馆,叫来时轶和桑珊,人多热闹一些。

桑珊嘴甜,把叶父叶母哄得天花怒放。“阿姨,您的气质真好。要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叶然姐姐呢。我听过我你不少曲子,《梁祝》我最喜欢了。没想到小提琴也能拉出那种哀怨纠结的感觉来。”

“是啊,可惜叶然和小笙都不喜欢呢。”这是她的一大憾事。

“阿姨,术业有专攻,叶然现已经很棒了,她是我们圈内大神了。”

说到底,叶父叶母只希望女儿快乐就好,她想做什么,他们都支持。

时轶因为工作姗姗来迟,他来的时候,还带了一束风信子。“恭喜毕业——”

他今天穿着休闲装,举手投足尽是儒雅。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叶父叶母,“伯父伯母——”

“坐坐,时总——”叶爸爸开口道。

“伯父伯母叫我时轶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