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章嫁妆

且说王氏,三个儿女,成亲的成亲,定亲的定亲,各有归宿,心里的大石算是落了地,家中生意依旧不错,按理说,只管顺顺畅畅的过日子就是,却不料,又有一桩烦恼摆在了眼前。

按王氏的意思,就这么一个儿子,且儿子已经十七,这个年纪成亲也不算小了,还有接下来开枝散叶生孩子的事儿呢。因家里就这一个儿子,王氏就格外的盼着儿子早日成亲生子。

但是别忘了,刘衡上面还有姐姐刘艳儿呢。

刘艳儿长刘衡一岁,若是姐姐不嫁人,弟弟反倒成亲在前,说起来总是不大好听。

刘艳儿与孟安然婚虽定了,不过孟家因孟安平成亲的年纪晚,故此,孟母还真不急着给儿子早早成亲,按孟母的意思,就是再放个一二年也无妨的。

王氏不禁道,“孟家就安然这一个儿子,还真是不急呢。”

刘艳儿知道她娘为啥着急上火,一面挑验鸡蛋,一面闻言笑道,“安然的娘不急,我看是娘你急了吧。”

王氏道,“你看阖村儿的闺女,早的十五六嫁人,晚一点的十七八,哪里有撂到十九、二十的。你敲边鼓的问问安然是什么个意思,能早办就早办,嫁妆钱早给你预备出来了。”

刘艳儿应了一声,腰有些酸了。

其实按刘艳儿的意思,哪个不愿意早些嫁入孟家呢,起码嫁入孟家就没这些干都干不完的活儿了。不过,这种事,男方不开口,女方催得急,到底有些落面子呢。

好在刘艳儿是个心活的。

刘艳儿与孟安然感情一直不错,孟安然又不去铺子里做工,有的是时间陪着刘艳儿,年轻情侣约会见面,是常有的事。

一日,刘艳儿又叫着孟安然去了镇上。

及至晌午吃饭,刘艳儿悄悄在孟安然耳边道,“今天太热了,咱们找个旅店,叫了饭菜在旅店里吃,还能多给掌柜要一盆子冰,吃过饭在床上歇一会儿,到下晌天凉了再回家。”

孟安然向来不会拒绝刘艳儿的提议。

小鸳鸯叫了几个合乎口胃儿的饭菜,于旅店之中用了,刘艳儿便说身子倦了,往旅店里铺了凉席的床上倒头一躺,粉面含笑的望着孟安然。

孟安然跟着坐在一畔,刘艳儿一拉孟安然的胳膊,孟安然便也躺下了。

刚刚吃饱的肚子,饱暖则思□。又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孟安然也是看过几本春宫的人,少年血热,总有忍不住的时候。

刘艳儿感觉抱着自己背的手臂开始收紧,一双灵活的手自石榴红的小祅下面钻了进去,然后,隔着里衣与肚兜,握住胸前不大的两抹丰盈,轻轻的揉弄起来。

刘艳儿只是小小勾引了一下孟安然,没料到孟安然的反应这样大,当下就红了脸,幸而这是在外头旅店,不然给家里人知道,羞都能羞死了。

“安然,不成不成。”虽然孟安然是她心上良人,但是,这样未成亲在旅店中发生关系,将来成亲时没有落红怎么办,岂不是叫婆家小瞧呢。刘艳儿软软的推却着。

情侣躺在床上睡觉,若不发生点儿啥,除非孟安然身体有病了。

孟安然不是很聪明的性子,却也不傻,男人的本能更不欠缺。刘艳儿死力推却,依旧是被孟安然将胸前小袄揉开,裙子撩起,刘艳儿整个娇小的身子被孟安然紧紧的抱在怀里,□被硬物死死的抵住,刘艳儿浑身漫生出一处紧张又陌生的感觉来。她动都不敢动,直待孟安然慢慢的平复下来,搂着刘艳儿馨香柔软的身子道,“艳儿,咱们早些成亲吧。”

刘艳儿心头一喜,两只手反抱住孟安然,将脸埋在孟安然的肩头,悄悄的露出一抹心愿达成的浅笑。

孟安然突然提出要与刘艳儿早些成亲,倒把孟父孟母吓了一跳。孟母道,“是艳儿跟你说的?”

孟安然并不承认,“不是,这不早定亲了么,我们又都不小了。”

孟父倒觉着没啥,就安然这一个儿子,成亲也好。倒是孟母将唇角一挑,笑道,“我知道,不是说艳儿她弟弟也定亲了么,就看她娘那重男轻女的劲儿也知道,这是想着让她弟弟早日成亲呢。偏艳儿是姐姐,做姐姐的,当然是在弟弟婚前成亲,要不,她家也不能这样催你。”

孟安然没再多说,孟母将小饭桌上的空碗一收,叹道,“她家这样的急,早些成亲就早些成亲吧。打家俱也要些时日呢。”

孟父亲自去刘家商议婚期。征得刘家同意后,拿着两人的八字去胡半仙那里算了三个上佳的吉日,然后由女方指了一个日子,年下腊月二十五。

孟家自无意见,新房现成收拾打扫一下,等着女方的家俱到后,直接摆酒就可。

倒是刘家,因着刘艳儿嫁妆之事,很是闹了一场。

王氏是这样跟刘艳儿商议的,“你姐当初成亲时是按十两银子打的家俱,你们两个一样,谁也别挑谁,如何?你跟安然商量好去挑家俱的日子,我把银钱给你带着,要什么样式,什么样的木料,只管依着你的眼光就是了。”

刘艳儿当即将脸一冷,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出去了。

王氏心下也来火,气道,“嘿,你个丫头,这是怎么了?”

刘艳儿在窗外嚷了一句,“你干脆去孟家把婚退了吧,与其这样丢脸,还成什么亲!”

王氏喊道,“你这是啥意思,十两银子丢你脸啦!你姐当初怎么嫁的,怎么到你这儿就嫁不得了!”

刘艳儿气的脸色发白,喊道,“你也知道是当初呢!当初我姐成亲时,一个铜钱买两个大肉包子,现在你买得着吗?当初姐夫家给的多少聘礼,现下孟家又给了多少聘礼!收人家银子时收的满脸花开,这会儿给我嫁妆就十两!你出去打听打听,咱们这样的家业,谁家就出十两!别的不说,我十二不上学就在家里干活儿,你就请个小工,一个月也得给人家几百钱吧!你给过我一文钱吗!大家大业的,全都是衡哥儿的我不恼,谁叫家里就他一个儿子呢!这会儿我成亲,您就十两的家俱钱,行啊!你拿得出手,你去成亲!反正我是丢不起这个脸!”

“死妮子,有啥丢脸的,啊,有啥丢脸!”

“既不丢脸,当初您干嘛收人家那些定亲钱,啊?你在大街上穷显摆什么?人家定亲钱给二十两,到时聘礼也轻不了,您这么大方,那就把定亲钱聘金全都退回去,留下十两吧!不然,知道的说你是嫁闺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卖女儿呢!”

刘艳儿吼了一顿,眼圈儿都红了,几步到自己的房间,过一时,又踹开门,快步走了。

刘艳儿一生气就去了镇上。

原本这样的委屈伤心,若能在孟安然的怀里哭上一场是最好不过的了。但,偏又是这样没脸的事,叫孟家知道,没的丢脸。刘艳儿是个心思细密的人,想一想,唯有张三姐儿那里可去。

刘艳儿狠狠的抱着张三姐儿哭了一场,张三姐儿给她打来温水端来温茶,哄她收拾了脸面道,“我当什么事儿呢,哪里至于呢。”

刘艳儿含泪道,“这年头儿,就是儿子略尊贵些,也不至于把闺女当草一样吧。我在家里干了这些年的活,我娘只肯出那点子家俱钱,这叫我到了孟家如何做人呢。”

张三姐儿道,“婉姐姐成亲时,你家里还没这样的家业呢。再说了,婉姐姐的婆家再也没法子与孟家相比的,别嫌我说话不好听,你娘啊,是忒抠门了些。”

“谁说不是呢。”刘艳儿气苦道,“自来就是把我弟当眼珠子,拿我跟我姐当草根子呢。早知这样,我还不如早早的出来镇上做工,哪怕一月五百钱,存到现在也有自己的私房呢。”

张三姐儿劝她道,“其实我也能想到你爹娘的难处,艳儿,你想想,到底还有婉姐姐那里呢,若是你家里百八十两银子的给你陪嫁,叫婉姐姐怎么想呢。”

刘艳儿冷笑,“三姐,你是最明白的人。只顾别人怎么想,难道自己就不用活了吗?再说了,安然论条件论家境都比我姐夫强许多。此一时彼一时,我姐没这个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