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上升,有暖意随着春风拂面而来。行至正午,元央渐渐觉得有些渴,等到了城镇便寻了个小茶馆坐了下来,要了一壶清茶,在窗边眯着眼慢慢抿着,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旁边的桌子上落座了两位年轻男子,似乎是兄弟两人。其中一位就要成亲,两人正说着些关于婚事的话题,声音不断往元央耳朵飘来。元央乐得清闲,也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颇显喜庆的话题。

突然,其中一个话锋一转,出声道:“小显,你年纪也不小了,也好好定心找一个过日子罢,别一天到晚把心吊在那人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们这样灵力微薄的人呢?”

“我知道的,大哥。”被唤作小显的男子语气里有些失落,“我也想放下,但自从两年前见了她一面后,心心念念都是她,根本不受我控制啊……这两年来,我用心修习灵力,可是灵资有限,难以再得寸进,怕是她连正眼也瞧不上罢。”

“哎。”年长的男子叹出一口气,“小显,在寻常人家看来,也许我们龚家家财雄厚,灵力也不弱。如果你想找个好女孩,并非一件难事。怎奈你偏偏对朱雀家族的人有所遐想,认命罢。四大家族之人,都极重灵资,三年前白虎家族那个白瑱不就是因为看上了一个没有灵资的普通人不肯放弃而被逐出了家族吗?不谈人家看不看得上你,就算能看上其实也不会有好结果啊。”

“嗯。”对方声音有些沉闷,没有再说话。

元央听了大概,心里免不了生了些许好奇。对方口中所言应是朱雀家族无疑,却也不知是哪一个女子竟让这位弟弟相思至今。这般想着,她不由又用了几分心,去听兄弟俩的谈话。

兄弟二人自然不知他们的窃窃私语被元央尽自收入耳中,依旧继续说着。

“我昨日见你去找了醒叔,好像在打探些事情,不会又是为了那人罢?”

弟弟闻言怔了怔,也不敢抬头对上哥哥的目光,只低低应了:“醒叔和朱雀家族有些来往。我听说她三日前为了取什么“骨魂丹”去了毒沼,只是想问问醒叔她安全归来没……”

“你担心什么?毒沼虽然是禁地,但她是朱雀家族那一辈里灵力最高的,怎会有事?你这不是瞎起哄嘛!”

“话不是这么说,”对方显然有些急了,眉间露出担忧神色,“那是毒沼,这么多年来,据说进去的就没有人再出来过。她去了三天,音信全无,醒叔说朱雀家族那边也很担心,曾派人去入口附近寻过,结果还现了几具和她一起进去的族人尸体。也不知道在里面她如何了?”

哥哥闻言眉皱了皱,片刻才安慰道:“别多想了,朱雀家族那么厉害,应该会想办法,不会让她这样厉害的人折在毒沼里。”

“希望罢……”

弟弟的话方落下,身旁忽有人落座声响传来。他惊讶地抬起头来,瞥见的竟是一位年轻女子。只见对方一身苍青色宽袍,青丝有些微乱地被束起,只随意用一根粗糙的细木头簪着,显得颇为洒脱不羁。加上女子眉目明亮,笑容亲近,倒让人顿生好感。未待他开口,对面的大哥已经疑惑地询问道:“姑娘可是有事?”

这女子自然就是元央。她不过一个思忖间,已大大方方地兀自在两个男子桌边坐下,听见两人中间的哥哥问起,望向对方笑道:“我对朱雀家族实在仰慕得紧,方才正巧闻见两位说起朱雀家族,十分感兴趣。”元央试探道,“你们方才说入了毒沼的灵力最高者,可是朱雀家族的炎初寒?”

果然,对方点了头,应了元央的猜测:“正是。”

“竟是是她……”元央低声喃喃了句,又抬头望向年轻男子,柔声问道,“你说那什么骨魂丹,又是何物?”

男子上下打量了元央一眼,见女子神色坦荡,也不疑有他,老实道:“我也是听人说起,这毒沼里有一凶物,面相奇丑,浑身只有皮包骨,看起来嶙峋得很,因此被唤作骨丑。它体内若是生了内丹,则为骨魂丹,可延年益寿,补气壮虚,对身子骨弱的尤其有效。”

元央闻言,只一思忖,已有些明白过来:“听闻这炎初寒有一孪生妹妹,却天生体质极弱,她可是为了那妹妹所去?”

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元央知晓甚多,踟蹰地望着她:“你是谁?为何连炎初芷都知道?”

不怪男子疑虑,这炎初芷因体质原因,并不适合修习灵力,因此就算在朱雀家族里也闻者甚少。若非他心属炎初寒几番了解才得知她这个妹妹的存在,怕是许多人根本不知情。

瞥见男子脸色,元央心里几乎已肯定下来,也不久留,只朝兄弟二人拱了拱手道:“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