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雪原之中,最可怕的不是严寒,不是风雪,不是荒芜,而是狼。

每一匹狼都是天生的雪地猎手,坚韧,残忍,灵敏,迅捷。一个人若是在大雪纷飞的时候遇到了一头狼,那一定是他的不幸,和狼的幸运。

阿飞就是一匹狼,或者说,他远比一匹狼可怕的多。

此时他身旁的树枝与雪堆仿佛倒影一般呼啸而过,这与平时不肯多花半分气力的他截然不同。猎物,他已发现了猎物。

狼在追击猎物的时候,是从来不会在乎距离与体力的。它的眼中,除了猎物,已容不下更多的东西。

阿飞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那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一个一袭白衣银边,头戴诡异面具的人正站在一大块扫开了积雪的青石之前。

青石很大,足有丈许宽,五尺见高,上面放着两个包袱,一大一小,阿飞相信,里面一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阿飞?”

“是!”

“你本不该来!”

“我已经来了!”

良久,怪人忽然笑了,现在虽然是最冷的冬季,但怪人的笑容,却仿佛可以将冰雪消融一般。

“我听说你的剑很快!”

“你想试试?”

阿飞的手已经放在了剑上,严格来说,那并不能算是一柄剑。因为那只是一条三尺多长的铁片,既没有剑锋,也没有剑鄂,甚至连剑柄都没有,只用两片软木钉在上面,就算是剑变柄了。

“如果你赢了,你就可以带走金丝甲,如果你输了,我给你一个成名的机会!”

看起来无论如何,阿飞在出剑之前似乎都已经赢了,但只有阿飞知道,赢就是影,输就是输。因为他是一匹狼,一匹孤独而自由的狼,一个人无论想要得到什么,都要付出代价,这一点,从阿飞拿起剑那一天已然懂得。

阿飞没有开口,因为有些事情根本无需开口,一如这江湖。最简单,最复杂,赢得,开口,输得,躺下。

阿飞没有出剑,在雪地里生存的狼最讲究捕猎的时机,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出手时机,他就会不停的等。无论等多久,无论那机会会不会出现,他都会一直等下去。

那怪人忽然动了,往前走了一小步,不过一尺的距离,但给阿飞的感觉,却好像二人之间的距离被对方这一步彻底跨掉。

阿飞想要出剑,二人的距离似乎仅仅只差他一剑击出的距离。但不知道为什么,阿飞的心里一直有一种声音在阻止他,似乎,一剑击出,他便已经败了。

“出剑啊,让我看看,九州王沈天君的后人,是不是连出剑的勇气都没有了!”

阿飞的心已不再沉稳,一个不愿说出自己真名的人,毫无疑问应该是一个有秘密的人。而一个秘密若是被人说出来,便不再是原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