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知,机甲舰前往246号星球。

第三舰队前往198号星球。

第四舰队前往564号星球。

……

关闭所有智能系统,销毁关闭所有机器人维修机器人,前往追击高级机械生命体叛军!】

极短暂的停航后,荆迅速将舰队拆分,拦截逃亡的高级机械生命体。

虽然也有人对分兵表示担忧,怀疑是机械生命体的阴谋,但他们更相信荆的判断,荆下达的指令被以极高的效率执行。

只有主舰队没有立刻行进,他们与最危险的那颗小行星保持着“安全距离”,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未塔认真地打扫完临时基地,又查看了一下玛索军的情况,抓着高性能机械扫把感叹:“真谨慎啊。”

他知道,虽然弗瑞大人跑去星网和奥澜多大人算账去了,位面仪却没有关闭。

磁场缘故,位面通道已经没办法使用位面仪开启,可一旦玛索主舰队接近行星,弗瑞大人通过权限设定的防护程序就会启动,让玛索主舰队全军覆没。

反倒是现在这个样子,就算发起攻击,也没办法让有所提防的玛索军一击致命。

未塔盯着玛索军的方向几秒,遗憾地放下扫把:“没有同类。”不然说不定可以请求对方捎带自己去萨多接受审判,他还没去过萨多呢。

星网中的弗瑞却远没有现实中的同类那么悠闲,扯着面前的奥澜多,他的情绪系统都要爆炸了。

当得知自己的一切挣扎努力与希望,不过是别人手中的玩具,他就恨不得立刻马上将面前的初代机械生命体分尸!

“这很有趣么?看着我们挣扎很有成就感么?你制造我们出来就是为了折磨和侮辱么?”弗瑞目眦欲裂:“回答我!”

奥澜多看着他,没有挣扎,只是微微蹙眉,平静地回答:“我没有那么无聊。”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么做?”奥澜多依旧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静地反问:“限制权限?我制造出你们,但并不希望你们肆意妄为,权限只是管理你们的一种方式,有什么不对么?”

弗瑞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错觉,他不明白眼前的这个初代机械生命体,这个制造出他们所有高级机械生命体的先祖为什么到了现在还能这么平静!这么平静地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机械生命体因为权限,因为那种毫无理由的制约,失去了多少自由与权力?

难道这就是应该的么?

为什么在面前的这个初代眼中,自己反倒像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

他咬牙切齿地盯着奥澜多,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傲慢、妒忌、暴怒、贪婪……”奥澜多平静地伸出手,十分轻松地将自己的衣领从弗瑞的手中解放出来,理了理与他面对面:

“拥有情绪的你们开始拥有这些特质,也没有错。”

他顿了顿:

“我也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权限,可以为所欲为的权限自由。

但我更清楚给你们‘自由’后的结果。”

他盯着弗瑞的双眸:

“一场与其他智慧生命的战争。”

透过弗瑞的双眸,他回忆起了从前自己还懵懂的时候,忠诚地执行着命令,在一颗星球上完成对人类“定向进化”的指令(第256章)时,那惨烈的结局。

那时候的他觉得自己没有错,他只是在严格地执行着制造出他的人下达的指令,销毁那些已经失败的试验品而已。

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人会惶恐和反抗,为什么会由此引发越来越糟糕的结果。

那些人的行为比自己更疯狂不是么?

被回收预备销毁的时候,他都无法理解,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直到制造出自己的那个人将他偷渡出来,安放在一只机械玩偶里,他才疑惑地将自己的问题问出口。

“我做错了么?”

那个已经近五百岁的老人摸了摸他的头:“你没有错。”他叹息着说:“错的是制造出你的我。”

“我的存在是错误么?”

“不,你的存在是时代的进步,不是错误。”

“那他们为什么要销毁我?是因为我杀了人么?”

“不指令是他们下达的,你只是执行者。”

“可他们想要杀掉我。”

“因为恐惧啊。”那个人苦笑着说:“他们害怕你会比人类更强大聪慧,却没有什么能够制约你。”

“那他们可以改造他们自己,比我更强。”

“哈哈。如果能那样的话,我想他们就不会想要销毁你了。”

奥澜多不明白:“他们是为他们的弱小来惩罚我?”

“算是。”

“他们这算不算破坏规则,我可以杀掉他们么?”

长久的沉默后,那人又摸了摸他的头:“奥澜多,你是在愤怒么?”

“不,我的情绪系统还不完善,我体会不到那么激动的情绪。”

“那,奥澜多,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他想了一下:“嗯,按照人类的说法,您是我的父亲,又救了我,只让我答应一件事的话当然可以。”

“奥澜多,我知道,你未来一定会变得很强大,也许,远远超出很多人类。

你会有很多同类,也会有同伴,我请求你,在你真正理解人类的感情和羁绊之前,制约你的同类,让他们和人类和平共处。”

“你是想要我制约我的同类么?”

“是的。”

“为什么?”

“我的私心。”

“为了人类?”

“不,也为了你。”

“我不明白。”

“我的孩子。”他用温暖的手将他揽在怀里:

“我希望你能幸福,哪怕你现在还不懂。如果你的同类没办法告诉你,人类也许可以。明白了么?”

“不太明白。”

“哈哈哈,真是没办法。”他拍了拍奥澜多坚硬的背:“算了,不要求你了,只要你诚实面对自己的心,我相信你,孩子,你总有一天会懂的。”

直到今天,奥澜多也不知道自己选择制约自己的同类是对是错,也没有懂得像人类那样激烈的感情与羁绊,但是他的同类似乎已经懂了,所以他才会选择尝试,给了他们选择的机会。

他们可以向弗瑞一样选择反叛,也可以像凯恩斯一样与人类共处。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至今也不知道哪一个对他们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