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豹听了遇君焱的话后沉默了很久,转身用拐杖摸索着回到房间,将那一厚厚一摞纸捧出来递给遇君焱道:“我这身功夫废了,眼睛废了,唯独这个脑子还是清醒的,这些年我的一些心得看法全记录在这里,若是福王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太好了师父。”苏玉珩见金豹愿意归顺,满心欢喜道,“我这就为您收拾行囊,咱们一起去福州。”

与此同时,金牧跟着小荣来到苏信的书房外,小荣说道:“老爷,有客人来访。”

“客人?”苏信放下手中的医书,奇怪的自语道,“我今天好像没有约客人呐。”

金牧的耳力过人,自是听到了他的自语,哈哈笑问道:“怎么?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来访,还要提前定时间不成?”

苏信一听声音便知道是金牧,急忙说道:“原来是金将军,快请快请。”

金牧走进房间,大大咧咧的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对小荣说道:“府上有什么好酒,统统拿来。”

小荣被这个“毫不见外”的客人吓了一跳,转脸看着苏信。

金牧笑道:“你看他做什么?难不成他还能不许么?”

说罢金牧也似笑非笑的看着苏信。

苏信对小荣说道:“你看着我做什么?没听到金将军说想要喝酒么,还不快去拿来。”

“哦!是,是。”小荣急忙说道,“我这就去拿来!”

小荣毕竟年纪小,被苏信这么一说急急忙忙的向外跑去。苏信看着金牧奇怪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帝都来的?我怎么都没有听说。”

金牧回答道:“我这次来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是要谢谢你。”

金牧说完便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苏信行了一个大礼。苏信被他的举动吓了一天,急忙过来相扶:“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同乡一场,哪里用得着这般客气,况且我也不记得我帮了你什么,这究竟从何说起?”

金牧道:“我谢你是因为你不仅救下了我的儿子,还将他收留在府中,派人去为他送药,若是没有你,恐怕他早就成为孤魂野鬼了,你对犬子恩同再造了,我作为父亲拜你这一拜毫不为过。”

“你的……儿子?”苏信一脸茫然,“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令郎在府中养伤?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

金牧道:“实不相瞒,刚刚那个小童口中的怪先生,就是我那个不孝子金豹。”

“金豹?!”苏信面色变了变,“他不是已经……”

“他并没有死。”金牧似乎猜到了苏信想要问什么,将金豹如何贪生怕死,如何害得当年几万大军全部被灭,又是如何受伤回到帝都却没有脸面与自己父子相认,最后被素月珩救下住在苏府的事情给苏信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苏信听过后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么,那年我无意中发现珩儿从家中药炉中偷偷拿药出府,我当时觉得奇怪,便一路悄悄尾随,跟到一间破庙中,我看到他在为一个受伤的人敷药。我看到那人的伤势后当时就狠狠的责骂了珩儿,那人的伤势之重若我再晚发现一两天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他。将他接回府中我就在想,究竟是什么人能使出这般残忍的刑罚将他折磨至如此境地。”

苏信见金牧的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不是想要提他辩解什么,只是想要告诉你,金豹他并非贪生怕死,只是在那样残酷而令人绝望的折磨下,本能的求生*打败了他的理智让他做了错误的事。我想他心中也为自己犯下的错而自责多年,你不要再怪他了。”

金牧点了点头道:“罢了罢了。我曾觉得他让金家蒙羞,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但是在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只要他能再一次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叫我一声父亲,他犯下多大的过错我都能原谅他。或许这就是人的自私之处吧。”

苏信拍了拍金牧的肩膀让他坐下,问道:“你刚刚说找我有两件事,那么第二件事是什么?”

金牧向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就没有发觉你家已经被御衣卫包围起来了么?”

“包围?”苏玉珩一脸茫然,“我在朝中根究就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他们为什么要包围我家?”

金牧说道:“你构不成威胁,可是别忘了你还有一个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