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金牧颓然的背影,苏玉珩又想起了自己的师父,轻声问遇君焱:“你说,师父的罪,难道这辈子都赎不清了?”

“战场之上,哪怕一时的犹豫和怯懦,犯下的错都可能是一辈子都补偿不了的。”

良久,遇君焱只淡淡说了这样一句话。

几个月的时间里,在金牧和遇君焱的带领下,沙柳城非但没有失守,倒是把西瓦大军打得节节败落,这下子皇帝可慌了神,他不知道金牧已带兵到沙柳城协助遇君焱,只道遇君焱真有那样的本事,能用铁甲军对抗西瓦大军,越是这样想着,心中便越是不安。

“陈勇还没有送来消息么?”这已经成了皇帝近几日来每日必问的问题。

“回皇上,陈将军没有传来消息。”

“这个陈勇究竟是怎么回事?!”

“皇上息怒,或许是前线战况吃紧,陈将军无暇抽身。”陈善站在皇帝身旁轻声劝道。

“战况吃紧?无暇□□?”皇帝怒道,“他忘了朕派他是干什么去的么?!”

陈善继续说道:“又或许是王爷盯的紧,他无法将信息传出呢。”

“对!一定是这样!”皇帝说道,“但再这样下去,一旦遇君焱把西瓦那些蛮人打败了,难道朕还要对他论功行赏让他加官进爵么?!”

“战事已持续数月,再这样下去,恐怕西瓦大军的粮食就要用完了,到时候他们就不得不退回草原上去。”陈善提醒道,“那个时候,王爷凯旋回朝,就算皇上不想给他加官进爵,恐怕也找不出什么理由。”

“这点朕自然清楚,那你说要怎么办?”

“依老奴愚见,既然西瓦的大军奈何不了王爷,皇上不如来助他们一臂之力。”

“你的意思是……朕出兵帮着外邦攻打自己的将士?这……未免太荒唐了。”

“荒唐不荒唐,就要看现在在皇上眼中,谁才是最碍眼的。”陈善的眼角笑出两条细长的纹,不紧不慢的说道,“西瓦蛮子攻打咱们,无非是要粮要财,大不了给他们便是了,等以后兵力强盛了,照样可以将他们消灭,但王爷若是立下着汗马功劳,便会有更多的人拥护他,到时候功高盖主,皇上损失的,恐怕……”

“不要再说了!”皇帝打断陈善的话,眼中透出阴冷狠决,“传令下去,要御衣卫挑选一队精兵,我要让遇君焱腹背受敌!”

与此同时,身在沙柳城的遇君焱也接到了一个让他倍感心焦的消息。

苏玉珩看着盯着一脸担忧的遇君焱问道:“君焱,信上写了什么?”

遇君焱回答:“大哥寄来书信,心上说母亲患了怪病,前几日只是腿上起一些红疹子,偶感麻痒,几日时间却恶化成小腿红肿,无法下床行走。”

苏玉珩问:“可叫大夫来看过?”

遇君焱回答:“信上说叫很多大夫看过,却始终找不出病症根源,大哥叫我回去看看,说怕再这样下去,母亲……”

苏玉珩见他一脸悲痛,急忙安慰道:“不要伤心,这样,我陪着你一起回去,看看你母亲究竟是得了什么怪病。”

苏玉珩的这句话让深陷悲伤中的遇君焱恍然大悟,自己面前不就站着一名医术高明的神医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苏玉珩的衣袖,几乎哀求道:“玉珩,你一定要救救我母亲!一定要救她!”

遇君焱无助的眼神让苏玉珩心疼,他轻轻的将遇君焱搂在怀中,拍着他的背,柔声说道:“放心吧,别忘了我可是太医院院判的儿子,医术绝非一般二般的大夫可以比拟的。”

“我知道,我……呃……”遇君焱的一句话没有说完,忽然双手按在腹上弯下了腰。

“君焱!”苏玉珩紧张的将他扶到床上坐下,担心的问道,“怎么了?孩子闹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