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这种事,不像小学生写错字那样有切实的物证,所以就要找人证了。

首先要询问的就是校长的家人。

宋慕武明白宋慕雯的意思,当初兄妹两个遭到了鲁清正的各种陷害与污蔑,是校长在后面帮了不少忙,兄妹两个到现在才能够好端端的,现在应该是报恩的时候,因为宋慕武觉得校长那样的人不可能是j□j。

校长的家人自然都否认,说没有听到校长说那些话,倒是有校长的邻居说听到了,有可能是校长在外面和别人说话的时候说的,所以家人没有听到?

宋慕武按照宋慕雯的要求,将几个说听到了校长说那些话的人带到了学校里,红卫兵的革命工作大于一切,所以就算那些人再不乐意,再觉得浪费时间,也不得不去。

几个空房间准备好了,宋慕武按照三个人一个小组,分别给每个证人配备了一个询问的小组,同时进行,但是在不同的房间。反正现在因为这个事情大家也没有心情上课了,正好将空教室利用一下。

“主要问清楚时间、地点、在场的人物还有原话是怎么说的!”

几个人得了交代,认认真真去办事,这可是红卫兵的工作!

问话花不了多少时间,就像是问供词似得,问完了之后,还要当着那个人的面读一遍,看看有没有哪里是弄错了或者漏掉了什么,确定之后还要按一个手印在上面,意思是对这些话是负责的。

许多学生都聚在操场上,严密关注这个事情的动态,这个时候不少人被斗了,也有老师被斗了,但是轮到自己学校的校长的时候,大家还是都保持着一颗热切的八卦之心的。

证词都被写好拿出来了,将供词放在一处,几个红卫兵的中心人物也被请来了,请他们看那些证词。

他们一看就皱了眉头,这些证词都是矛盾的,有的人说是昨晚吃晚饭的时候,有的说是吃完了饭在外面牵牛的时候,还有的说是天还亮着的时候,地点有的说在屋子里,有的说在院子里,还有的说是在茅房里之类的,在场的人有的提到了别的证人,有的就说当时没看到别人,原话更搞笑,大家写的都不一样。

“如果他们是真的听到了这个事情,以大家对毛*主*席的忠诚,怎么会时间地点都记不住呢?如果是记住了,差别也不会这么大。而且校长是有些文化的人,怎么会说出这么没有水平的话来?我想,对于校长是如何赞同和推崇毛*主*席的教育方式和理念的,我们学校的每个学生都可以作证。”

宋慕雯像是辩方律师一样给校长作了总结陈词。

这年头诬告虚告的人不少,很多人都是因为对对方怀恨在心,为了报仇。不过大家大部分都会告言语上的过失,因为这样不需要实际的物证,更省事儿,也更容易让人相信。所以这样的冤情也是最难澄清的。

几个红卫兵的负责人商议了一下,最后得出了结论,推选的代表站出来,道:“宋慕雯同志提供的证据很有力,我们看了之后,也觉得这位校长同志是被冤枉的。我不能冤枉了任何一个同志,要团结所有的力量来干革命!所以这位校长同志,我们觉得应该当场放了他,希望他以后继续忠于革命忠于毛*主*席!”

得到这样的结果宋慕雯很满意,那几个人也觉得很羞愧很害怕,害怕被组织惩罚,但是宋慕雯顾不上这么多了,在这个年代里,迫害了多少善良无辜的人,她能够帮一次就要帮一次,尽管她的力量很微小。

校长被解开了身上的麻绳,几个红卫兵也跟他道了歉,说是他们偏听偏信了,害得校长差点被冤枉了,他们回去之后一定会好好学习毛*主(席的有调查才有发言权的精神,在以后的学习和生活中,努力改进,争取做一个更加优秀的革命者之类的。

校长也只能原谅这些学生。

对于这些人,当然也不会有很重的惩罚,一个是因为他们是红卫兵,另一个是他们的根本动机没有暴露,在别人看来,他们也是为了革命,是为了毛*主*席,是无可厚非的。

这样的风波又浪费了半天的时间,这一天的课算是没得上了。

学生们下学之后去闹革命,校长还特地来感谢了宋慕雯等人,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校长挺好的,所以都谦虚了一把,但是心里是不无得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