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游街的活动让很多人都很激动,宋慕雯和宋慕武只能够随着人潮朝前面走,根本没有自己的自由,而且这游行越久加入的人就越多,这是这个小镇第一次遇上这样的游行,所有的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情绪十分高昂,喊口号已经不是在喊了,而是在吼了,吼得脸红脖子粗,而且脖子上的血管太阳穴处的血管都是根根暴起,显示出这个人的激动的程度。

宋慕武护着妹妹,周围本来还有一圈红卫兵作为屏障挡着兄妹二人的,慢慢地已经被激动的人群挤散了,因为人们已经不满足于用石头之类的东西丢李月娥了,他们要亲手来打她,要让她狠狠地出血,才能够让他们觉得爽快,觉得酣畅淋漓,这样的想法实在是可怕。

越来越多的人冲击红卫兵的队伍,红卫兵并不是成熟稳重的人,他们本来是应该坐在初中高中大学的课堂里听课的人,现在却为了所谓的革命而热血沸腾,他们思考不成熟,办事的能力并不高,所以出现这样的状况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办法处理。

宋慕武眼疾手快,急忙趁着那些红卫兵去阻挡那些激动地人群的时候,拉着妹妹挤出了人群。

等到兄妹两个人挤出来了以后,都不由得擦了一把汗,要不是闪得快,恐怕要被踩在下面了,真是太可怕了。

人群黑压压的,还像被风吹的麦浪一样根本站立不稳,外面的人都朝前面挤朝前面扑,前面的就站立不稳了,就朝前面倒,然后人群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朝前倒,然后一阵惊呼和尖叫,场面更加混乱更加热闹了。

宋慕武心有余悸道:“实在是太恐怖了,还好咱们两个跑得快。”

宋慕雯点头,叹道:“这些人太疯狂了,咱们是阻止不了的,你能想到什么办法么?”

宋慕武摇头,他对这些红卫兵没啥好印象,他们本来只是来送自己的报告的,却被强拉着来搞什么批斗,在外面串联那么久,他没觉得批斗有什么好,就算是有人犯了错,也要进行批评指正,毛*主*席曾经说过,圣人都会犯错,更何况是平凡人,犯了错,就要指出并且改正,如果不能改正,就要加以帮助和指导,总之,没有说要这样对犯了错的人的。

这样的闹剧持续了很久,还是县委派了人来,才将事件平息了下来,其中不少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好在没有闹出人命。

当然,这里面最惨烈的还是李月娥,大家都是冲着她去的,所以她的情况比较严重,没有被剪掉的头发被别人生生扯掉了好几缕,露出了狰狞的伤口,白白红红的肉都露出来了,看着就像是一个秃子一样。

那些女人的战斗力也是不能忽视的,她们将李月娥的身上脸上都抓花了,身上的衣服都找不出一块好布了,尽管李月娥本人这么狼狈,但是她还是尽最大努力护着自己的女儿,这片为人母的心意,倒是她身上最闪光的点了。

不过她的女儿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浑身上下也有不少伤痕。

就算是这样那些人也没有打算放过她们母女两个,而是找了个破破烂烂的房子将两个人关了进去,说她们的房子她们是靠着挖社会主义墙角挖出来的,现在要收回去,给坚定地革命者住。其实这个房子是当初李月娥的丈夫留给母女两个人的,母女两个好歹还有个栖身之所,现在连这个都被人夺走了,可是李月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因为所有的人都说她是罪人,都说她活该,就算她再后悔也没有用,她最后悔的就是拖累了自己的女儿,害得她跟着自己一起受苦。

这样一天下来,终于红卫兵和其他的人都累了,母女两个才得了一丝安宁。

可是对于宋慕雯和宋慕武兄妹两个来说,事情还不算完,因为他们被镇上的红卫兵留在镇上过夜了,大家都想和两个人多交流一下,沾沾两个人身上的“神光”的意思,两个人很无语。见识过这群人的疯狂,宋慕雯和宋慕武不可能再将他们当成是纯良的革命者来看待了,这些人并不是大奸大恶之徒,但是容易被那些谣言蛊惑了心,容易被蒙蔽了眼睛。但是这些人十分热情地招待了两个人,甚至为了两个人,特地坐了一只鸡和两条鱼,还弄来了很难弄到的羊肉,这让两个人顿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几位同志,毛*主*席提倡的是节俭,咱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负责接待的人笑得无比灿烂与忠厚,道:“这是应该的,两位的同志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为咱们队伍争了光,对于英雄,待遇就要这般好。你们两位同志安心就是,而且又不是天天这样大鱼大肉的,只是这一次罢了。”

宋慕武谨慎道:“那就将你们的队长书记等人都叫过来吧!正好我还有事情要跟他们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