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别的地方洗照片是八分钱一张,但是这里是北京,所以洗照片一张要花一毛钱,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很肉痛的一件事。

“咱们要洗多少张,”

宋慕武还在想,宋慕雯道,“洗四套,咱们家里一套,外公家一套,干妈家一套,余伯父家一套,不对,我的照片再多洗一张。”

“你要做什么,”宋慕武像个好奇宝宝。

“当然是给二猛哥寄过去了,他已经离家两年了,肯定也想知道我长成什么样了。”宋慕雯微微羞赧,但是说出来却让人觉得底气十足,好像事情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宋慕武这个脑筋慢的也没觉得妹妹这样做有什么不妥,道:“那我的也多洗一张,给二猛哥寄过去。”

“额……”宋慕雯能够说什么?他要洗就洗吧,反正也就是多一毛钱的事情。

最后两个人把照片洗了五套,足足花了一块五毛钱,把宋慕武给心疼的,这洗照片比拍照片花的钱还要多呢!

洗照片的地方生意很好,很多人在这里洗照片,每年都有许多人在j□j前拍照,在七八十年代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摆着一张在j□j前拍的照片,显得神气十足。

“过五天过来拿,这里要洗的照片实在是太多了!”

两个人用过小纸袋将底片装好,写上了姓名和要洗的数量,那个坐在高高的柜台上做老板样的人就扶了扶眼镜道。

既然人家说要多长时间,那就多长时间吧,反正本来洗照片也是需要几天的,不像现代那样彩色打印机一打,当场就出来了。

拍完了照把照片送去洗了,宋慕武顿时觉得心满意足了,来北京最大的心愿完成了。

两个人沿着街边走着,就能够看到街边挂了很多横幅,歇着类似: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贪污和浪费是最大的犯罪之类的话,许多店面的门头上还挂着毛*主*席的像,而且门边上还贴着毛*主*席的语录,窗户上则贴着大字报,真是革命味道十足。

有一群人挤在街边看什么,两个人也挤了过去。

“最新的毛*主*席像章即将发售,请大家于各大供销社购买。”硕大的标题让人一眼就看见了,宋慕雯也想起来了,这个年代不仅流行穿军装戴臂章,还流行戴像章,就是那种金属的圆纽扣一样的像章,上面是毛*主*席的头像,或是正面的或者侧面的,后面有的是j□j有的是太阳还有红旗鲜花之类的,这些像章的大小也不一样,曾经有一段时间,大家就在比谁的像章多,谁的像章大,好像谁的多谁的大,谁就最忠心一样,真是胡闹的意味十足。

旁边是处置哪个j□j分子或者资本主义走资派的大字报,名字写在上面,用鲜红的墨打了一个叉,看上去很瘆人。

大家挤在前面,大声读着大字报上的内容,外面围观的人配合着发出嘘声,唾弃那些被贴出来的人。

宋慕雯受不了这个事情,赶紧拉着宋慕武离得远远的。

路上还有骑着自行车戴着臂章的,扫大街的都戴着臂章,是了,慢慢地,红卫兵不仅仅是学生的独有的身份了,而是工人、农民和一切无产阶级共同可以拥有的一种身份,门槛越来越低,越来越多的鱼龙混杂的人混迹在其中浑水摸鱼,捞取利益。

“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前面又有人在喊口号了,宋慕雯还以为又是那个团体在搞什么活动,走近了才看清楚,原来他们是在批斗什么人。

许多人围成一个圈,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而中间有人跪在地上,埋着头,脖子上还挂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资本主义的走狗李连。

中间那个人情绪激动,道:“这个人!他竟然帮着那些黑心的资本家做事!他帮他们运货,告诉他们我们这里需要什么,帮他们卖东西!他就是资本主义的走狗!帮着资本家榨取可怜的劳动人民!我们要革了他的命!”

“革了他的命!”

“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坚决粉碎资产阶级反动路线的新反扑!”

“打烂资本主义的狗头!剁掉他们的爪子!”

……

这样的场面还真是火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