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咱们现在虚报上去,上头也不会信了,所以这一次咱们吃亏是吃定了。”

就算大家知道了原因,可是还是觉得愁啊,别人那一套自己是不可能拿来用的。

“诶!你们说,大家合在一起吃饭真的好吗?”

终于有人问出来了。

剩下的几个人都沉默了,大家在一起吃饭,办食堂,是上头的指令,他们是不会怀疑,也不敢去怀疑的,这岂不是怀疑毛*主*席的决定么?大家办公社食堂,可是毛*主*席亲口说了好,亲自签了文件的。

周村长抖了抖手里的烟,今年终于开始下雨了,也算是风调雨顺了,所以在家里种了几棵烟叶子,等到叶子黄了,就摘下来烤干了,细细地切了丝,用最差的那种纸卷了,就是自制卷烟。

“合在一起吃饭,大家确实是比以前吃得好了,你们想,前三年,那样的情况,大家不合在一起吃饭干活儿,哪里熬得下来?恐怕饿死的人更多。所以一直当时,大家合在一块儿吃饭是很正确的。”

四个人纷纷点头,就算是现在吃了亏,可是心中对毛*主*席的尊崇是一点都没有少的。

“但是今年年景好了,所以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所以才出现这样的问题的吧?就像是人会长大一样,年纪大了,以前穿的衣裳现在就不合适了。”

几个人都有茅塞顿开的感觉,毛*主*席没有错,人民公社依旧是他英明而伟大的决策,就活了许多人的命,让大家安安稳稳地度过了灾荒之年,现在终于风调雨顺了,所以这个决策也该改一改了。

“这……你们是不是想拆伙?”

杨村长终于忍不住问道。

几个村长吃花生米的吃花生米,吸烟的吸烟,喝酒的喝酒,对于这个问题,还真是不好怎么回答啊。

“就算是想又怎么样?怕上头不允许吧?现在到处都是公社,大家都是在食堂里吃饭的,哪里能够拆伙?别个要说咱们是反动分子,是反革*命了。”

这年头虽然没有大革*命那些年那么凶猛,可是大家对于反动分子还是很敏感的,大家将中央的决策奉若圣旨,如果谁敢反对,那就是反革*命的罪名啊!谁承担得起!

“唉……这样也不行,以后该怎么办呢?”

大家都愁啊。

宋村长端着酒杯,摩挲着粗糙的杯子,道:“其实算算账,还是大家分开吃饭吃得少一些。合在一起吃,大家看着粮食多,就不那么珍惜了。养猪养鸡是需要剩饭剩菜,可是也没必要剩下那么多。如果把粮食分到各家去,都是各自家里的了,大家可能还看的紧一些,不会那么大手大脚的,指缝儿也不会那么大了。”

“宋村长说的有理,可是这么说起来,上头也不会信啊,我看这事儿悬得很呢!”

这些人里面也就只有宋村长的日子最不好过了,他现在就是县里挂了名的典型啊!真是太倒霉了。

虽然这次村长小聚让宋村长知道了许多事情,可是却没有办法改变,只能长吁短叹而已。

所以在这段时间的时候,大家都可以看到宋村长在田间地头晃悠,一脸愁容,时常叹两句。

大家都知道最近村长在上头挨了批评,心情很不好,所以大家也不敢在村长面前多留,只敢打了个招呼就急忙低下头去忙活,村长挨骂也有这个因为大家懒散的原因啊!

其实宋村长倒是没有怎么怪自己的村民,毕竟外头都这样的,自己也不能太强求自己村的人了,宋村长在愁这事儿的解决办法,难道要等到晚稻成熟了,又交那么点点上去,又挨骂不成?这是宋村长不愿意的。

这天村长就遇到了在外头打猪草的宋慕雯。

这一年,宋慕雯五岁了,长高长壮了许多,早就不复当初瘦弱得像只小老鼠的模样,而且已经初显小美人坯子的影子了。

宋村长看宋慕雯背着篓子,头上还冒着汗,上前帮着提了篓子,道:“囡囡一个人出来打猪草?”

宋慕雯道:“是啊,哥哥姐姐都有活儿要干呢,家里的猪又不能饿。”

猪主要是靠肉卖钱,要是饿着了,就容易掉肉,肉不多就卖不起价,所以大家是想方设法让猪吃饱一点,吃多一点,多长点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