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翠芙搀扶着,回到倚兰院的钱诗雅,听了白卉打探到的消息,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上的力气尽皆消失,整个人以一种极其狼狈的姿势朝地面栽去。

“小姐!”翠芙和白卉两人惊呼一声,一左一右地搀扶住钱诗雅,避免了钱诗雅栽个“五体投地”的危险,并将钱诗雅扶到了软塌里。

片刻,钱诗雅眼睫抖动,慢慢地睁开双眼,看向正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的丫环,轻扯嘴角,露出一抹特别黯然的苦笑:“我没事。”

“小姐,无论如何,你都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啊!”翠芙心里一涩,那满腹的劝说之言,到了喉咙旁,却化为了这样一句关切的担忧。

白卉也道:“小姐,一切尚未成定局,你又何需自己吓自己?!”

……

可惜,这些劝说的话语,听在钱诗雅耳里,却是没有掀起一点浪花。只因,从没哪一刻像现在这般,每每回想起这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就令钱诗雅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总有一种自己辛苦筹演的剧目,被人看了个真切,却并不打断自己尽情演绎的举动,反还双手抱胸,津津有味看戏的感觉。

想起自己派出去打探消息的陈嬷嬷,钱诗雅就不由得问道:“陈嬷嬷可回来了?”

翠芙摇了摇头:“并未。”

“待会她回来了后,让她立刻来见我。”钱诗雅摆了摆手,一脸的疲惫和倦怠,“你们先下去吧。”

武候王府

“砰!”

“啪!”

“郡主就了不起了?竟敢如此欺侮人!真当我不敢与她对簿公堂了?荒谬!”武候王妃一边咒骂着,一边拎着一个花瓶,又重重地砸向地面。

听到花瓶破碎时传来的清脆声响,武候王妃那堵在胸口的郁气才消褪了几分,又毫不犹豫地拿起旁边另外一个小花瓶,再次掷向地面。

“说什么长公主嫡女,时常出入皇宫,颇得太后青睬,盛宠惊人,再兼之贤淑端方,温婉良善,行事有度,才貌双全,不仅是盛京一颗冉冉升起的‘明珠’,更是各世家主母急欲聘娶回家做宗妇的对像,我呸!”

“连养在膝下悉心教养的孙女儿都能做出这等撬了自家嫡亲表妹御赐未婚夫的事情,偶尔接到府里教养的外孙女竟教养出一个天真憨傻,愚蠢不堪造就的性情,就更不用说那一前一后嫁入勇诚候府的两个闺女了,定是早早就生了闲隙……”

“可惜,将军府三个儿子未长于安平郡主之手,不然,安平郡主当年有多么地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如今,就等着被多少人给扒下面皮来!”

……

待到屋子里再也没有可以摔砸的物品后,武候王妃才遣人进屋收拾,自个儿则端着郝嬷嬷沏好的温茶,一连灌了三杯后,才觉得一直横亘在胸口的那团郁气和愤懑尽皆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