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着红色头巾的士卒连绵不断的从张宽仁面前走过,他们将奔赴董传霄选定的战场,也是彭莹玉战死的地方。

张宽仁的看着护教武士离去的方向有点愣神。

今天只是开始,他要习惯上面多一个人说话。但他没有排斥,也没有如大鹰一般担心,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自古以来,就没有君主把全国所有的军队交给在外打仗而不派出监军的。

于凤聪就是郑晟派出来的监军!

张宽仁与彭怀玉的不同,他清楚自己的本分,知道哪里是忌讳。没有读过书的人很少有这般想法,因为他们不知道过去许多血淋淋的例子。

“张世策!?”张宽仁疑惑的是于凤聪为何向自己提及这个人。这应该是隐秘中隐秘,通常向别人分享自己秘密的人都有所图,但他不会在弥勒教与于家的争斗中站队。

他思索中右手无意识的下垂,碰到一片冰冷的东西。

赤刀!

这柄象征着权力与血腥的短刀挂在他腰上。

他猛然清醒过来,权与力之间争斗没有退路。大战在即,他想的太多。就连宗主也无法把握自己命运,他哪里又能想出什么办法让张家立于不败之地。

如果无法打败鞑子,于家和弥勒教……,所有的天启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张宽仁转过身,脸上重新恢复坚毅的神色。他是大军主帅,绝不对让天启朝堂中的争斗影响到军中。

大鹰把战马的缰绳递过来,张宽仁翻身如一片树叶飘上马背。中军亲兵簇拥过来,骑兵踩着的急促的马蹄声离去,路上的行军的队伍让开道路。

瑞州附近地形险峻,去年彭莹玉选择在此地集结是看中了这里的地势,董传霄准备在这阻击天启军出于同样的考虑。

彭怀玉和秦十一在外围发动了几波攻势,见鞑子军在这里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停止了为期半个月的突袭战,等候大军到来同时让疲惫的先锋军得到休整。

中秋之后,秋天像是在迫不及待中离去,山林中的枫树叶枯黄后飘落在地面,但松针依旧翠绿欲滴。

张宽仁到达瑞州军营时,后军送来消息,天启军士卒的棉衣已经送到南昌,这个冬天一定不会安宁。天启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一定要打胜仗!

大鹰禀告完军情后,张宽仁笑着说:“有夫人压阵,也是有不少好处的。”

大鹰撇撇嘴不以为然,没说话。

军中最勇猛和忠诚的骨干几乎都出自弥勒教,明教弟子与弥勒教弟子虽然不同源,但他们多是出身流民和贫困人家,天然的亲近。大鹰的身份让他知道了许多广州事变中隐秘事,他宁愿选择站在弥勒教的一边。

于凤聪没有再派人向张宽仁提及张世策,经过这几日彭怀玉的送来的战报,他知道张世策统领两万汉军在对面,是天启军最难缠的对手,比所有的蒙古人都难缠。

他不相信在这种形势下张世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当前他要摒弃杂念,不能存一丝侥幸心理。

次日,彭文彬等一干兵马到达战场外围,天启军如一道弯月半包围住官兵,开始发送猛攻。

得益于这一年来休战,天启完成了对占领地盘的统治,获取了田税和商税源源不断的财源,已是义军中装备最精良的队伍,但与对面的官兵相比仍是相形见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