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场大雪降下,在这大雪纷飞寒冷异常的天气里,太上皇终于出殡了。

满朝文武随着建元帝身着素衣送走太上皇后,好几位年纪大的官员病倒在床上,就是郑相也跟着病倒了。

建元帝体恤这些官员们辛苦受累,着令生病的官员在家多休息几日。

因着好些官员冻病了,再加上发丧这几日积累下许多公务来,齐靖几乎都快住到衙门里去了。

云瑶看他忙累也十分担心,每天都叫厨房整治一些齐靖爱吃的饭菜送去,又叫人炖些滋补的汤水等齐靖回来的时候给他进补。

饶是如此,不过十来日忙活下来,齐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要不是他本身体质好,平常又多注意锻炼,只怕也要累倒的。

终于等着病倒的官员们回衙门继续工作,齐靖总算是能清闲一些了,这一日休沐日齐靖原打算和云瑶出去走走,可云瑶看他瘦成那样,两眼还带着黑眼圈,哪里愿意再叫他受累,就叫齐靖好生休息。

齐靖实在累坏了,躺到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后头还打起呼噜来。

这一觉他竟是睡了一夜外加多半天,中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醒了之后齐靖倒觉得精神了许多,洗了脸便和云瑶商量郑八郎成亲的时候要送些什么贺礼过去,另外,建元帝给平阳公主过继的便宜儿子如今还没进宫,是不是该去瞧瞧。

两人商量了一会儿,将给郑八郎的贺礼商量好了,至于那位韩小胖齐靖的意思是先不要理会,等到建元帝将人接进宫教育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再去瞧人。

云瑶也觉得理该如此,便将这事先放下了,后头又有齐岳和妞妞过来说要出去玩,齐靖索性就带着一家老小寻了个地方玩了一场。

原说第二日齐靖要上衙的,可头一天傍晚的时候齐银竹捎信回来,说是第二天便要到长安了,齐靖就又请了一日假,留在家里等齐银竹回来。

第二日一大早云瑶和齐靖就起来了,叫家中下人好生收拾了一番,尤其是齐银竹早先住的房间越发的仔细拾掇了。

这房间倒是每天都派人打扫,时不时的也放上暖炉熏熏屋子,屋子里都挺干净的,只是长久不住人,难免也缺东少西的。

云瑶亲自检查了一番,叫人把新做的铺盖搬过来铺好,又将颜色老旧的床帐换成比较鲜亮的颜色,屋里的桌椅板凳以及各类家具也都叫人仔细的擦干净,最要紧的是屋子里放了些熏香熏了屋子,又放了两个大大的暖炉,不过一会儿功夫,三间一敞的屋子就暖和的如春天一般。

等屋子暖和了,云瑶索性脱了外头的大衣裳,只着贴身的袄裙又检查了一番,叫人从库房里寻出好些小女孩爱玩的玩器摆在屋子里,又拿了书画挂好,靠窗的条案上摆了新鲜的果子,又拿了一个素白的天球瓶里头装了水,从暖棚里剪了几枝开的正好的花插上,这一收拾,屋子里就显的鲜活多了。

云瑶才带人收拾完,便有小丫头兴匆匆过来道:“太太,二姑太太来了。”

云瑶赶紧穿上大衣裳就往外头走。

她并没有回自己房间,反倒是去了齐顾氏那里,过去一问齐银竹并没有回来呢,只是人已经进了长安城,想来不大会儿功夫就能到的。

却说齐银竹坐车远远的看到长安城门,看着熟悉的一切,她再想到这些年跟着肖智背井离乡远离父母亲人,才到蜀州的时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那时候好些时日晚上都不敢闭眼,一宿宿的守着肖智,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

青城周围好些不服管教的土著,再加上又有那么些擅长使盅的生苗部落,这些人可都极瞧不上朝庭的,对于肖智这个父母官也打心里不服气,齐银竹当时就怕有人暗害了肖智,当真是费尽心思的护着他。

后头齐银竹又帮肖智在青城站稳脚跟,为此不知道费了多少精神,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原想着一双夫妻两恩爱,她这个当老婆的护着相公些是该的,可谁想到……不过几年的功夫,原先的恩爱相公竟成了负心汉。

每每想及此,齐银竹这心里就一阵阵的抽痛难受,如今终是看到长安城楼,想着城中便有自己的老父母,还有自己的兄弟亲人,这心里又是一阵热热的,一阵酸酸的,总归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搂了莹姐儿指着高高的城楼强笑一声:“莹姐儿看到了么,那便是长安城,这长安啊是天底下最繁华人最多的大城市了,里头有杂耍的,有卖好吃的,有各色好看的布料首饰,还有许多好玩的地方。”

这些日子莹姐儿跟着齐银竹赶路倒是长了许多见识,再加上宋婆子以及齐银竹由着她性子来,她便显的活泼了许多,一听齐银竹跟她说长安城的事,便眨着一双大眼睛问:“娘,城里有没有糖吃?有没有胡饼?还有鱼羹……”

齐银竹笑着点头:“有,多着呢,你外祖家里好吃的更多,还有奶糖,有好些果子干,果子露,还有肉干,鲜灵灵的青菜,总归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