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捡起那封信来攥在手中,回屋就掀开暖炉的盖子把信给烧了。

信中所说几块奇石都是云瑶所做,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叫别人知道的。

就算是亲如父母兄弟也不能知晓。

如今天子喜奇石,各地征集各色的石头,每一州府为着这些石头弄的倾家荡产的人还少么,要是叫人知道云瑶可以制奇石,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呢,或者天子将云瑶召进长安城囚禁起来,专门叫她做石头,或者许多人借着亲朋好友的关系来求告,想求云瑶帮忙弄石头。

真要这样,云瑶这辈子也甭干别的了,做石头做到老死吧。

再者,齐靖想着云瑶不过做了六七块就昏死过去,可见这并不是什么好差事,肯定是极耗损精神心血的,要是再做几块,说不得她还真甭想活命了。

为着云瑶的健康和生命着想,齐靖打定了主意,这件事情绝对要瞒的死紧,谁都不能告诉。

他坐在火炉前看向正在照顾云瑶的牡丹,想到云瑶昏迷之前接触的人仅牡丹一人,眯了眯眼睛:“牡丹,太太昏迷前都跟你说什么了?”

牡丹愣了一下方回:“就是说奇石的事,旁的没说什么。”

“只说了奇石?”齐靖再问一回。

“是。”牡丹使劲点头:“奴婢想着太太应该是找着奇石了,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等太太醒了,老爷问太太就知道了。”

齐靖松了口气,紧握住的右手松开了,他笑了笑:“我记得你年纪也不小了吧,等赶过年叫太太给你寻个好婆家,我和太太给你多准备些嫁妆,叫你风风光光的嫁人。”

牡丹不想齐靖竟然提起这等事来,顿时羞的脸都红了:“奴婢,奴婢不嫁人,这辈子就伺侯老爷和太太。”

“别说的太满,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齐靖起身,挥了挥手:“你去瞅瞅药熬好了没。”

牡丹赶紧告退出去,出了屋子还觉得十分古怪,很不明白平常对自己并不关注的老爷怎么没头没脑的说起将她嫁人的事来。

想了一会儿牡丹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就快步去厨房看药去了。

齐靖叫芍药也出去守着,他坐在云瑶身边紧紧握住云瑶的手,声音极为低沉的轻声说着话:“以后别说什么自私了,瑶瑶,你有一颗水晶般剔透的心,你……真的很好很好,说句实在话,就算是早先知道你能制出奇石来,我也不愿意你耗费心力的去炼制,肃州的事业也罢,肃州的百姓也罢,甚至于八妹和八妹夫,这所有的一切加起来都及不上你,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外这洪水滔天我也顾不得的。

齐靖拉着云瑶的手又紧了紧,把云瑶细白修长的手放到嘴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你瞧瞧你现在这个样子,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搞的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叫我真的很想将那几块破石头给毁了,更想要……”

低低的沉沉的带着坚定怒火的声音在云瑶耳边响起:“看到你这个样子,我想杀人,尤其是想杀了那个昏君。”

说到这里,齐靖怒极反笑:“是不是很不可思议,我打小读书学的都是忠君爱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是,这会儿我竟然想要弑君,还真是好笑,说起来,若是那昏君想要我的命,说不得我就任他拿去,可他的胡作非为连累到你,叫你这样不生不死的受了那么多苦,我就想总有那么一天,我是不是能亲手杀了他。”

说到这里,齐靖伸手抚上云瑶的脸颊:“瑶瑶,你每多躺一刻钟,我就多愤恨一分,若是你老躺着不醒,我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你若是真的担心宝盒,怜惜肃州百姓,希望天下太平,你就早日醒过来,早一点能够再和我说说话。”

齐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里滚落下两滴热泪,他低头,把脸埋进云瑶有些冰寒的颈间:“我知道你累了,很累很累,你想要好好睡一觉,可是,你能不能睁开眼睛和我说一句话,哪怕只和我说一个字,我也能心安了,和我说完,你再睡好不好,你叫我,叫我别提着这颗心放不下来好不好?”

滚烫的泪滴进云瑶细白的脖颈间,可她的皮肤还是那样冰冷,没有一丝的暖意,叫齐靖心里更加不好受。

“老爷,老太太回来了。”

芍药的声音从外头传来,齐靖赶紧起身,顺手抹了一把眼泪出去迎侯齐顾氏。

齐顾氏已经走到门口了,看到齐靖的时候,她满脸焦急的询问:“你媳妇到底怎么了?来人只说人事不知,可把我唬了一大跳。”

齐靖扶齐顾氏进屋,边走边道:“说是累着了,你也知道她身子骨本就不好,养了这么些年也没养过来,但凡累着冻着就受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