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给差役们准备的班房内,云琅被绑住双手站在地上对曹都头怒目而视。

“怎么着,你还敢有怨言?”

曹都头冷笑一声,言行间带着痞气:“知道为什么绑了你来么?”

云琅怒道:“我乃童生,你们不问青红皂白就把我拿来,就不怕招灾吗?”

“哈哈。”曹都头大笑出声:“既然敢拿你,那肯定不怕,我问你,你是怎么行凶杀人,害死胡安的?”

“胡安死不死跟我有什么干系?”云琅一听就给气笑了:“我跟他一个村子里住着,又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没怨没仇的,你说我害死胡安?那我为什么害他?”

“这就得问你了。”曹都头拿起一根长鞭,轻轻一抖,鞭子甩在地上:“要是不想吃苦头,我劝你还是尽早招供吧。”

云琅看着那乌黑的鞭子,虽然心里有几分害怕,可脸上却还是平静的样子:“我没害他,说到底我就是没害,你们要是屈打成招,且等着我的同窗口诛笔伐吧。”

就这么一句话,确确实实的叫曹都头有几分退意。

曹都头身后一个差役凑过去小声道:“都头,我看这事还是悠着点吧,这云琅读书上有一套,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童生,前程肯定是有的,再者,他姐姐可是县太爷最宠爱的五姨奶奶,这会儿他姐姐没功夫管这事,可等到五姨奶奶出了月子,万一听说咱们污赖了她兄弟,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另一个差役也道:“是啊,曹都头,咱们犯不着为着一个后宅妇人做这等得罪人丢饭碗的事。太太就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后宅妇人,咱们的小命可是捏在县太爷后里的。”

曹都头皱眉苦思了好一会儿心就虚了。

云琅也算是个精明人物,一眼就看出曹都头打了退堂鼓,就更加的有了气势:“你们只说我昨天和胡安喝了几盅酒,就赖我害死胡安,那胡安昨天见的人不是一个两个。难道说但凡跟他见过面说过话的你们都抓来审问不成?这天底下哪有此等道理。”

这番话说的曹都头哑然无语。

云琅笑了:“我昨天跟曹安喝了酒就回家去了。路上碰着好些人,曹都头打听一下就知道我所言不虚,请问。我昨天夜里一夜未出门,我又如何害死胡安?难道说,我还能分身不成?”

这话驳的曹都头更加说不上话来。

曹都头坐下,早有差役送上茶来。曹都头喝了一口茶摆了摆手:“给云兄弟松绑。”

云琅心里明白,曹都头怕是在大太太古氏和自家姐姐之间做了选择。他等人给他解开绳子,揉了揉手腕也坐了下来。

立刻就有那等有眼力的差役给云琅也上了一杯茶。

曹都头放下茶杯:“云兄弟,这事……你说这事得怎么办?”

云琅一笑:“我听说胡安是自己给溺死的,跟他在一起的刘先生掉到茅坑里没爬上来淹死的。都头可以判个意外而亡,要是实在觉得他们死的忒不体面也忒离奇了不好交代,这事也好办。就说那胡安和刘先生起了争执,刘先生把胡安按到桶里溺死。他自己想逃,一个不小心就掉到茅坑里了,总归您是都头,办老了案子的,怎么说还不由着您。”

曹都头一听这话也笑了,连连点头:“是极,是极,云兄弟说的是。”

云琅喝了茶,起身拱了拱手:“今儿这事我得谢谢曹都头,您仗义,我也不是那等小人,往后啊,咱们兄弟还得多来往,您要有什么事只管寻我,能办的我绝不推辞。”

云琅这话说的有水平,抛却了斯文,也透着那么几分痞气,很合曹都头的胃口,叫曹都头听了心里也高兴,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好,你这兄弟俺老曹认了,以后兄弟有啥事只管吩咐,俺老曹要是说半个不字,俺就不是人。”

云琅拱手:“那我就真不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曹都头笑的脸上都成了一朵花。

“做弟弟的还真有一事求都头做主。”云琅是打蛇随尾上,脸皮厚比城墙的人,当真就地跟曹都头提起要求来。

曹都头先是一愣,随后也笑了:“兄弟是个爽快人。”

云琅又坐下:“曹兄跟弟弟我说句实话,你觉得古氏这人为人怎样?在县太爷跟前还有没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