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阳瞪圆大了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水晶球,目光里尽是迷茫的神色。

只见罗图手持双刀,一副凝神戒备的样子,时而动用“潜踪者”的本事,将自己的身体完全隐匿起来,时而突然现身,挥舞起刀子,狠狠劈砍在空无一物的空气中,不断变幻着身形步伐,同子虚乌有的对手战得酣畅淋漓。

一名衣冠楚楚的白发老者,正斜倚在钢琴旁,把玩着一支小巧精致的口琴,笑吟吟地看着罗图,眼神跟看耍猴差不多,时而伸出修长的十指,在钢琴的按键上弹奏几下,罗图于是蹦跶得更欢了。

“这,这是……”凌阳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解地呢喃道:“罗图这个家伙,莫非是发了羊癫疯吗?”

“莫音!怎么会是这个老兔子?”

冯思思不知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手掌依旧抚在水晶球上,虚弱道:“这个老家伙听说混进了一所大学,当起了莫名其妙的叫兽……怎么会突然和别人打起来啦?”

凌阳弱弱道:“你问我,我问谁……”

冯思思听到凌阳呼喊罗图的名字,指着困兽犹斗的罗图道:“这个人你认识?”

凌阳点头道:“是我的朋友,我们早上的时候刚分开,他似乎就是去找一个叫莫音的家伙……就是他吗?”

冯思思若有所思:“那就对了!在长秋范围内的异能者中,莫音这个老兔子,绝对数得上是一个实力强横的怪胎,是圈子内出了名的‘幻魔者’。我看你朋友如今的状态,恐怕已经被莫音给算计了!”

凌阳大惊道:“幻魔者?你说他是幻魔者?”

凌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展开后仔细地搜寻了一番,这才递到范思思面前,理直气壮道:“你看,这上面标注得清清楚楚:莫音,男,年龄六十七,是一名下三阶的混血读心者,嗜好男风,生性酸腐,喜爱音律……我靠,不会吧!”

凌阳恶寒道:“这个老家伙……喜欢男人?”

感觉到凌阳手指的温度,冯思思猛地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由于异能之力突然断失,水晶球立刻恢复了一片灰暗。

凌阳下意识地往后蹭了蹭,和冯思思拉开了一点距离:“你不会也有那方面的癖好吧……”

“呸!”

冯思思暴怒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老子是个男人得不能再男人的男人,这辈子出了依哈娜小姐,从来没有喜欢过其他的女人……”

“什么?你居然喜欢那个满世界碰瓷的恶毒老太太?”凌阳嘴巴张得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你说的依哈娜,莫不就是……”

冯思思老脸一红,怒哼道:“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你小子最好别往歪处想……我觉得你还是担心一下你的那个朋友吧,估计再迟上一会儿,你朋友被莫音那个老兔子抓住,可就屁股开花了……”

凌阳哂然一笑:“没关系,你是没有见识过我那个朋友的厉害,还不一定是谁的屁股开花呢……对了,你说的那个莫音,不是一个下三阶的混血读心者吗?怎么会一跃成为这么厉害的幻魔者,难道现在的异能者,已经多到满大街都是,而且可以随意进阶变异了吗?这未免也太扯了!”

冯思思刚刚发动过异能,身体比较虚弱,感觉到身上有些寒冷,于是拽过一条被子裹在身上:“莫音那个家伙,我刚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真的只是一个低级的混血读心者,异能之力淡薄得很!”

谈起莫音的事情,冯思思的脸上居然流露出羡慕的神色:“人生之事,最难得的,莫过于‘执着’两个字!”

凌阳撇嘴道:“你刚才还说,人生最难得的,就是在方便面里加上一根火腿肠……”

冯思思被凌阳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刚才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来,我知道是干什么的,能轻易把我总结了一生的宝贵经验传授给你吗?”

凌阳见冯思思语气不善,赶紧装出虚心受教的模样:“我习惯性嘴贱,实属天性使然。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跟我这种人一般见识……您接着说!”

冯思思舔着嘴唇道:“那个家伙钟爱音律,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我们这些觉醒了能力的异类,一旦踏入异能者这个圈子,全都品尝过精神异力带来的甜头,又有哪一个舍得弃之不理?”

“莫音不一样,这个音乐疯子,为了音律上的追求,一度放弃了各种各样的诱惑。不论是哪一个势力庞大的组织招揽,不管许下多么丰厚的报酬和诱惑,莫音从来不为所动,我们两个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交集,也是那个时候,我才深深的知道,真的有这样一类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理想,真能狠下心来放弃一切!”

凌阳听得入神,扯下一只鸡腿,吃的津津有味,却被冯思思一把抢了过去,张开大嘴,两三下便啃剩下一支光溜溜的骨棒,随手扔到了地上:“我当时接到老门主的命令,找到了莫音,邀请他投入门下。当时要门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实力颇为强横,没想到早有其他的多股势力,早已先后找到了莫音,全都是看中的莫音的能力,想尽了办法邀他入伙。莫音进退两难,又醉心于对音律的追求,根本不想踏进异能江湖的泥潭,当着我的面,强行崩碎了自己的精神意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什么?”凌阳失声道:“他怎么舍得……”

“他就是舍得!”虽然时隔多年,冯思思的语气里还是充满了惊叹和钦佩:“老门主听到这个消息,也是悔恨不已,亲自找到了莫音,两个人彻夜长谈,莫音却始终无怨无悔,微笑面对,仿佛解脱一般。老门主最后唏嘘离去,吩咐我暗中维护莫音的安全,不要让他受到别人的欺凌,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两个的接触才多了起来,也算建立了一段不浅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