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翻了个身,仍旧不想睁眼。

她想不起来,她甚至想不起来她到底是什么时候输了的。

她只记得那时候,她一心念着侧福晋的位份,因为福晋身子不好了,她想着这府里总要有侧福晋的。

那时候,她只觉得四爷宠爱乌苏里氏宠爱的厉害,一个还没有生育的女人,怎么就能叫四爷宠爱成那样?

她想,她真的需要侧福晋的位份来站住脚,也好保护自己和孩子。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求来了这个位份之后,却更是输了。

乌苏里氏也是侧福晋。

甚至,因为她,四爷一个贝勒竟敢直接上折子求了旨意。

这是告诉了所有人,他宠着乌苏里氏。

当年年轻不懂事,过后想想,这不就是爱之深?

那男人喜欢那女人,所以才会冲动之下做了这件事。

所以,那时候,四爷就已经喜欢乌苏里氏那么深了?

那时候,她就输了?

那么后来几年里,她来来回回,争的又是什么?

那男人一颗心都给了乌苏里氏,后来来来回回多少人,都入不了他的眼……

不管是绝色的年氏云氏,还是温柔的纯嫔裕嫔。

虽然他依旧是叫其他人生下了孩子,可是他再也没宠爱过旁人。

再没有宠爱过旁人……

齐妃睁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贵妃说的没有错,要是她也能失宠了,那么日后不管谁得宠。又有什么好处呢?

人啊,想清楚不难,难的是做得到。

她不甘心了十几年,到如今就能甘心了?

可贵妃的话,是叫她尽管不甘心,也要这么过下去。

否则,就是万劫不复。

“你还真是够狠心啊。”齐妃轻声道。

要么,那就不管这些事,憋屈也好,不甘心也罢,只管这么活着。

要么,你尽可以放手一搏,看看到最后是谁死谁活。

放手一搏?齐妃伸开手,依旧好看的手上,是繁复的纹路。

就如她的心思,这几年越发繁杂了。

她想,十几岁的时候,她想要什么?

生个孩子,然后就在四爷后院里过日子。

二十岁的时候,她又想要什么?

再生个孩子,然后做侧福晋。

到了三十岁……她想要的是……

她想要的……是自己的儿子做太子,她自己……

她又再度深呼吸,这一次,她觉得胸口滚烫。

是她要的太多了吗?其实也够了是不是?她贵为齐妃,她有二子一女,她尊贵无比……

一开始,她就不是想要独占那个男人吗?

可贵妃……她怎么就能做到什么都占据了呢?

为什么呢?为什么她就能与那男人心意相通?

是的,心意相通,她便是不懂也能懂,这些年里,她看到的不是皇帝宠爱贵妃,而是男人疼爱女人。

雅利奇这里,四爷中午过来就笑:“贵妃娘娘今儿可办了些大事。”

“是啊是啊,收拾了收拾后院长歪了的花花草草。”雅利奇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