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癞子一见打自己的是个治安军军官,立刻便蔫了。

“长官……嘻嘻……误会……”

“咣,”身上又挨了一脚。

卢大牙是个老兵痞,打起人来,又准又狠,一脚把解癞子踹得身子一歪,磕在炕沿上。

“奶奶的,瞎了眼的兔崽子,”卢大牙一边骂,一边抽出腰里的手枪来,右手手指一扳,便顶上了子弹。

解癞子吓得魂飞魄散,他知道,这些军官痞子,哪里会管自己是不是“大佛教盘主”,他们两个肩膀扛着着个头,天王老子都不怕,如今见自己要抢他的女人,如何肯善罢甘休?

他真会开枪的!

想到这里,解癞子不顾一切,撒腿就跑。

他平时做惯了无赖,打架偷盗,也是“行家里手”,身手颇为灵活,身子一斜,“出溜”一下绕过卢大牙,窜向门外。

“咣,”屁股后面,又挨了卢大牙一脚。

这一脚,又踹正了,直把解癞子踹得“妈呀”一声,身子一扑,从屋里冲出去,跌倒在门帘外面的堂屋里。

门帘外,是一个火炉。北方农家的炉子,直接连着土坯搭的火炕,用来取暖。有的人家,炉子掏在屋内,也有喜好洁净的人家,把炉子设置在堂屋里。

解癞子被一脚踹出门外,一跤跌倒,左手正按在炉盖上。

此时天气正是三九严寒,炉内火焰熊熊,烧得正旺,生铁制的炉盖,几乎给烧红了,解癞子手掌往上一按,立刻“嗤溜”一声响,烫掉了一层皮肉。

“哎哟——”解癞子疼得大叫起来。

一股皮肉焦糊味儿,立刻弥散开来。

这一下,解癞子吱哇乱叫,惨叫声声。

但是,他还不敢停留,因为,身后的卢大牙,已经拎着枪,追了出来。

跌跌撞撞,连滚带爬,解癞子顾不得手掌剧痛,跟头把式逃出门外,急急逃窜。

好在身后的卢大牙并没真开枪,只是嘴里骂了几句,也没狠命追赶,便回屋和寡妇“风流快活”去了。

逃出寡妇家里的解癞子,疼得呲牙咧嘴,手上火烧火燎,用路边墙角的积雪,降温擦洗,搞了好一阵,疼痛稍缓,这才吸溜着牙,甩着受伤的左手,一边小声骂着卢大牙,一边往前走。

“奶奶的,缺了耳朵的瘟货……”

忽然眼前人影一闪。

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出现在面前。

这女人年纪很轻,夜色下看上去,不到二十岁,身材苗条,容颜秀丽,和解癞子走个头碰头。

解癞子一看是女兵,立刻往路旁躲闪,同时点头哈腰,“嘿嘿,长官好。”

“嗯,”女兵答应一声,正要迈步离去,忽然看见解癞子受了伤的手掌,停下来,疑惑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嗯嗯……哎哟,没事,烫了一下,哎哟,疼死我了。”

解癞子疼得呲牙咧嘴。

那女兵凑过来,察看了一下,解癞子这只手掌,血红的燎泡一层层鼓起,看着很是吓人,那女兵吃惊地“哎呀”一声,“真厉害,我有伤药,给你搽点吧。”

一边说着,女兵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递到解癞子手里,“给,直接撒在伤口上,不不,你先把伤处洗净了,然后再撒……这么大泡,真吓人,你快回家去搽药吧。”

“谢谢,谢谢长官……”

解癞子连连鞠躬,点头哈腰地离去了。

这个女兵,是何碧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