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沙发上落座后,方财发给他们泡茶,然后坐下来,双手紧紧抓在一起,不停地搓揉,好像疼痛似的,那是不安的表现,他为什么会如此不安呢?难道他是凶手吗?不,这是个高智能的凶手,绝对不可能像他这样自乱阵脚。

“方大爷,你不用紧张,我们来找你,想问一些有关你养子方正义的事,你要如实告诉我们,如果故意隐瞒事实,我们要追究责任。”吴江说。

方财发点点头,略微木讷的眼里有一丝阴霾飘过,然后避开吴江的注视,低下头,呆呆地盯住地上某处。

“方正义在家吗?”

“没……没有。他长年住在鸡头山上养鸡。”

“晚上会回家吗?”

“一般不回家,他怕鸡被人偷走,还有猞猁会来偷鸡。”

“请你说一说方正义的情况好吗?”

方财发又点点头,思忖了一会儿说:“唉,自从义儿的父母走后,我同情他,虽然我和他父亲不是同胞兄弟,可我把他当亲生儿子养,接他来之后,我送他到镇上的中学读书,他原来的学习成绩很好,可上初中之后,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我也不怪他,他那么小就死了父母,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初三毕业后,他不读书了,回家帮我干活,干了两年后,他成熟了,说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觉得不能让他一辈子与土坷垃打交道,让他去去广州打工,在一个制衣厂上班,每年都寄钱回家,我也没敢花,把钱存起来,等他娶媳妇用,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不干了,说要去周游全国,他一边打临时工,一边各个城市跑来跑去,25岁那年说要回家养鸡,说哪都没有家乡好,我把他存的钱取出来,给他当养鸡的本钱,因为他懂得养鸡技术,鸡几乎没有病死过,他从来不给鸡喂饲料,都是吃自家种的稻谷,又是在深山里放养,是正宗的土鸡,深得城里人喜爱,因此每年的收入有十几万,才养三年多鸡,就建了新房,瞧,这房子就是义儿建的,没有他,我还住在土房子里,义儿待我比亲生父亲还亲……”方财发眼眶湿润了。

“方正义有没有跟你说过要为他父母报仇?”

方财发浑身一颤,惊愕地抬起头,大声说:“没……他从来没说过,那么多年过去了,他早已不记恨了……”

吴江从看出他在说谎,那种表情很微妙,好像害怕失去方正义似的,乡下的老大爷不经事,简单纯朴,不管他如何掩饰,不可能像城里人喜怒哀乐不形于色。方正义一定在他面前说过为父母报仇的事。

吴江不想折磨方财发,必须和方正义正面交锋,才能知道他有没有嫌疑。

“方大爷,请你们带我去见一见方正义好吗?”

“你们要见他干吗?他在深山老林里,得走一小时的路……”

“即使走十小时路,我们也要见到他!如果你不带我们去,宫支书会带我们去。”

方财发只好无奈地点点头。吴江怕方财发反悔,把他请到村委会食堂一起吃午饭,然后一起上山。

通往鸡头山只有一条两米宽的泥沙路,为了减少时间,宫支书借来了三台摩托车,五个人一起向山上驶去。

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山谷,在进入谷口的路边,有个用木板建成的木屋,一个年青人正坐在门口吃饭,宫支书说他就是方正义。

方正义看见他们有些意外,但很从容淡定,吴江见方正义一脸沧桑,额头刻着浅浅的皱纹,气质坚忍、内敛、沉稳,不像个28岁的人。

吴江想:对付这种人,必须出奇制胜,用敲山震虎这一招可能会有收效,吴江问:“方正义,你知道田京生死了吗?”

“我是个世外之人,哪知红尘俗事?”他俨然像个高僧。

“6月21日晚10点左右,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