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把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多得是阳气刚烈的年轻人不信,可话已说到这儿,大家来了兴趣,纷纷侃起自己的“遇鬼”经历。

有的直接是谎编,有的则是抄袭志逸怪谈,老汉听大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气愤的敲桌子:“我说的是真的,我们明月镇有支鬼神军,你们尽管问镇上的老人,上了年纪的哪个不知道!”

起先说话的莽汉也跟嘴道:“我说的也是真的,我半夜街上看到的鬼影,真的没有身子!”

老汉这故事大家倒不提了,那莽汉所谓的没身子鬼影,却有人搭腔:“老哥你说你是在哪儿见到的无身鬼?”

莽汉道:“就是隔壁镇,上回我给隔壁镇的胭脂铺送货时在那儿留了一夜,就是那晚看到的。”

插嘴之人咂摸了一下,摇头:“若说是隔壁镇,我倒是想到一件事。”

莽汉忙问:“何事?”

“刘喜娘家的事。”

那插嘴之人是本地人,熟知当地民情,对周边村镇的闲事也了解颇多。见大家好奇,他也不卖关子,叹息着道:“刘喜娘是隔壁镇的闺女,镇长是个鳏夫,刘喜娘年幼时就没了娘,后来镇长娶了个新夫人,新来的夫人给他连生了两个大胖小子,刘喜娘这大闺女,在家就彻底不值钱了,五年前江南连同周边三座州府大旱,朝廷忙着赈灾救援,百姓们也是各施各法,我们明月镇就由镇长起头,在山里挖起了地下水,隔壁镇倒是有趣,他们不想着怎么引水灌稻,却是想着向天求雨,你说你们一不是法师,二不是道士,哪来的本事求雨啊,可偏偏他们不知打哪儿找了个偏方,还真似模似样的摆起祭坛,可是祈福最后一步,大家都知道是供以牲畜斋果,愿佛享用,可他们也不知祈的

是哪路的佛,说那神仙不要生猪鸡鸭,竟是要活人为祭。”

“我知道,我知道,就是那刘喜娘嘛。”旁边吃饭的茶客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先说话那人点点头:“咱们这天子脚下,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你以活人祭神,也不怕官府治你个滥杀无辜的死罪,听说当时隔壁镇就被官府扫荡了,可又听说他们趁半夜,还是偷偷将人祭了,祭的就是镇长家的刘喜娘,这主意还是刘喜娘那后娘出的,说是整个镇子,就没有比镇长家的姑娘更尊贵的了,拿她祭神,神仙肯定满意,再后来,那刘喜娘就没消息了,可有人听说,她哪里是被祭给了什么有来路的神仙,分明是被祭给了水鬼,还是让她那亲爹,生生把他溺死在镇边的荷塘里的,从那以后,隔壁镇就经常传说鬼话,有人说见到了刘喜娘从荷塘里爬出来,她说她的腿被水鬼吃了,她要找回自己的腿

,才能走到黄泉路,重新去轮回,要不她就只能生生世世困在水里,直到魂飞魄散为止。”

说到这里,堂里忽的鸦雀无声。

那声称撞鬼的莽汉咽了咽唾沫,艰难的问:“也就是说,我看到的,是那个刘喜娘……”

说话那人点头:“你若不是喝酒吃昏头,看花眼了,那你见到的那条腿,就是刘喜娘要找的腿,那腿在街上,说明刘喜娘也在那条街上。”

莽汉吓得大白天的,出了一身冷汗:“腿不是让水鬼给吃了吗?怎,怎么又在街上?”说话那人摇头:“那自然不是刘喜娘原本的腿,你们没听过吗,这五年来,隔壁镇出过好几次命案,死去的姑娘,无论是正常死的,还是枉死的,被发现时,腿上都有伤,最严重的一个,右边整条小腿都被

山上的野狗啃烂了,镇上都在传,那些人腿上的伤,都是刘喜娘弄的,她就是想从别的姑娘身上找到合适自己的腿,可看了这么多,还是没有满意的。”

莽汉话都说不清了:“没,没有合用的,那街上的腿……”

“就是因为不合用,你才会只看到腿,看不到身子,因为没安在一块儿嘛,那街上的腿,指不定又是哪个刚死的姑娘的,我最近也没去隔壁镇,倒是他二叔前两天去送了一次虎皮,问问便知道了。”

那个所谓的二叔不在客栈,却有相识的人立马去门外喊,喊了两嗓子,就喊来了一个左脚有些跛的中年汉子。那汉子一脸粗蛮,听了众人的问话,还真捉摸着道:“前个儿是听说,隔壁镇有户人家的闺女去山上采笋菇,不小心摔进了山坳,被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腿有没有受伤?唔,好像两条腿骨被摔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