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凑近儿子的耳边,小声地说:“阿号,咱们是免费的,能给小明省点就省点,一壶就够了。”刘妈妈显然也是知道王小明家的情况的,虽说王小明现在已经不在乎这一壶茶钱了,老人的心意还是非常好的。

刘号无奈地看一眼母亲,不再坚持:“那就一壶吧。”

钟彦宏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那边两位老太太开始说儿女,刘妈妈指着刘号骄傲地说:“这是我小儿子,大学毕业,现在做警察。”

钟妈妈说:“你家儿子真有出息。我家这个也是老小,从小就调皮捣蛋,不学好,大学念了一期,就跑出去做生意,书死活也不肯念了。被他爸用荆条抽得全都没有一块好的,还是不去,比牛还犟。”

钟父吹胡子瞪眼,重重哼了一声。钟彦宏被母亲说出自己的黑历史,嘿嘿笑了一声,然后去看刘号。刘号依旧面无表情地在菜单上勾画,两个老太太的谈话他当然都听见了,虽然面上不动声色,肚子里腹诽了好多遍。

刘妈妈说:“现在阿宏也不差啊,自己当老板,赚大钱。读书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会赚钱。”这自然是安慰钟妈妈的话,她可是一向以自己上大学的儿子为荣的。

刘号低下头悄悄地翻了个白眼,他妈说读书不重要,那为什么当初也拿着荆条赶着自己去写作业呢。

钟妈妈欣慰地说:“可不是吗,这个迎旭大酒店,就是他和朋友合伙搞的。幸亏阿宏混出个名堂来了,否则真要气死我和他爸。”

“这个酒店是阿宏开的啊,他可真厉害啊,真是有大出息了。”刘妈妈艳羡地对钟妈妈说,然后话题一转,“我家阿号今年都25了,还不肯找女朋友结婚,真是急死个人,现在我最大的心病就是这个了。”

钟妈妈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儿子,只见他正凑过去和刘号说什么,眉眼都含了春,当妈的瞬间明白了些什么,她转过头对刘妈妈说:“哎呀呀,你可别说了,我们家阿宏,今年都29了,也还是一个人啊,说不听,我跟他爸愁得头发都白了,但是也没用。儿女大了,打也没力气打了,随他吧。”

刘妈妈瞬间从钟妈妈这里得到了安慰,人家儿子29了都还没结婚,自己儿子才25,似乎还没必要那么着急啊,这么一看,他们又是同一战线上的盟军,对钟妈妈又更友好了些。

这边两个老头也逐渐放松下来了,开始聊喝茶,功夫茶是本地男人与生俱来的技能,从小喝到老,一辈子也不离嘴,说起茶道,那是如数家珍,头头是道。

钟爸爸说:“……上回阿宏给我带回来一盒冻顶乌龙,那可真是好味道,喝完许久都觉得口有余香,回甘悠长,真不错。”

“真的吗?”刘爸爸听得砸吧起嘴来,人年纪大了,别的嗜好没有,就想喝一口好的,多尝尝新鲜。

钟彦宏忙不迭地接过话茬:“刘叔叔,冻顶乌龙是我台湾的朋友送给我的,我那儿还有一盒,回头让阿号给您捎过去。”

刘号皱眉,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自己身上了,这糖衣炮弹,老头子千万别接啊。但是刘爸爸却说:“是真的吗?多少钱,我买你的。”

钟彦宏笑着说:“说什么钱啊,我跟阿号是好朋友。再说这是朋友送的,我也是借花献佛,刘叔叔是品茶高手,也不算辱没了这冻顶乌龙了。”

刘爸爸笑得眼睛都睁不开了:“那就太感谢了。”

钟彦宏说:“只要刘叔叔喜欢就好。回头我拿给阿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