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司国言这被陈家人算计这事儿,岳秋荷在同情的同时,心里头也闪过一阵畅快来。

当初司婆子婆媳,母女联合起来逼迫算计自己的时候,她心里难道就没有半点儿的委屈了?

不过是懒得和司家人计较而已,现在听着司国言也遭受了同样的待遇,岳秋荷不过是控制着心里头的幸灾乐祸没有跑出来就是了。

听着司国忠的意思,倒似乎是支持自家妹子和妹夫离婚的,岳秋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着脑袋,没有让人看见自己脸上的嘲讽。

不过这事儿可不是司国忠说了算的。

果不其然,他的话语刚刚落音,司婆子和陈满仓就一脸着急地道,

“不行,绝对不行!”

这岳母女婿的,倒是默契十足。

司婆子保守了一辈子,要强了一辈子,哪怕现在是所谓的新社会了,可对于离婚这种事情,她还是反对的很,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也是前世岳秋荷和司国忠闹的不成样子,最后离婚之后,司婆子不待见儿子,从不让司国忠上门,也从来没有接纳那个小妖精的缘故。

对于司婆子这一代人来说,离婚这种事情简直伤风败俗,是要受世人唾弃的,尤其是像司国忠那种情况下,抛弃了原配,找了个小的,这种事情简直将司婆子一辈子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她到了晚年,甚至都不愿意回小南庄,就是怕人家嘲笑她。

现在听着儿子要让闺女和女婿离婚,司婆子咋能接受呢?

至于陈满仓么,倒也简单,他和司国言之间也没有感情问题,一个好好儿的家,难道要闹的七零八散的么?

再说了,这事儿本来就是他陈家人不地道,他再和媳妇儿离婚了的话,自己打一辈子的光棍儿倒是小事儿,可是自己的弟弟妹妹还没成家呢。

有了司国言这个前车之鉴,谁家肯把闺女嫁进陈家,谁家又愿意让儿子娶了陈家的彪悍女?

所以不管咋样,不管是从自己考虑还是从陈家考虑,陈满仓都没想过要离婚。

“妈,我知道错了!求您老人家原谅我,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国言,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为咱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单单是为了儿子,咱也不能离婚啊!”

陈满仓倒是个能屈能伸的,“噗通”一声就跪下,对着司婆子连连地磕头,他当然知道二舅哥是个孝顺的,如今能改变二舅哥主意的就只有岳母了。

可惜的是,这会儿司婆子已经接受到了儿子的眼色,一言不发,完全当陈满仓是空气。

没办法的陈满仓也只能朝着司国言磕头了,司国言看着他这样可怜又没出息的模样,忍了半天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说实话,她也不愿意离婚,这男人离了婚,虽说名声不好些,可是过上一两年之后,他还能再娶,可是自己呢?

一个女人家,在农村这种地界儿,一旦离了婚,一辈子就算是完了,所以司国言是真的没想过离婚,不过也不能轻易地就饶了陈满仓,不能轻易地就放过陈家人。

现在自己有娘家人撑腰,她可是什么都不怕呢。

“你少装可怜,当初你妈,老二媳妇儿,你弟弟妹妹们逼着我拿出方子,逼着我交出钱财的时候,你可是一句话都不说,显然是向着你老娘,向着你陈家人的,那个时候你可没想着一日夫妻百日恩,也没想着咱们还有儿子要养活,陈满仓,我算是认清你了!”

听着妹子这话,司国忠心中松了口气儿,国言果然是个聪明通透的,不跟国玉一样,简直蠢的不能再蠢了。

“既然如此,我们家也就不留你了,别以为就你们陈家人能耐,欺负了我妹子,这是当我们司家男人都是死的,是不是?等熬过这几天年吧,咱们再找个时间,找个地方好生地说道说道,但凡你觉得你们陈家人有礼,我们司家人二话不说,咱们去县城法院打官司告状,倒是让公家说道说道,你们陈家人可真能耐啊,算计媳妇儿的私房,算计人家的方子,也都是聪明人,能耐人呢!请吧!”

司国忠忍着怒气,将跪在地上的陈满仓给提溜起来,然后直接地推了出去。

“砰”地一声,司国忠将大门给关上了,这会儿,总算是能插上话的司国玉大话扬天,各种的污言秽语满天飞,直接地将陈家人贬到了泥里。

司国言抱着儿子,眼泪控制不住,“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看上去真是可怜极了。

可岳秋荷并没有过去安慰她,她其实心里头是有些羡慕司国玉,司国言姐妹的,她们在受了委屈之后,不管是娘家老娘还是兄弟几个,都会无条件地替她们撑腰,可是自己呢?

除了一个老迈的爷爷之外,再没有谁会想着替自己出口气儿了。至于父母兄弟,只恨不得拍司国忠的马屁,将司国忠给捧到天上去,怎么可能会为自己出头?

想想岳秋荷只觉得越发地心酸,心里难受极了,重生了这么久,她是第一次这么难受,红了眼眶的岳秋荷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失态的模样,索性地抱着思甜离开了堂屋,回去了自己的屋子。

陷入了悲伤之中的岳秋荷抱着闺女默默地掉眼泪儿,孩子敏感,思甜许是察觉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伸出小拳头来,胡乱地在岳秋荷的脸上蹭来蹭去的。

她这样体贴,惹的岳秋荷心中越发地酸涩,眼泪掉的更快了。

门口的司国忠看着媳妇儿一缩一缩的肩膀,心中泛起了深深的无力感。

所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老娘,自己的嫂子,自己的妹妹给了她这么大的委屈么?

可是自己却从没有听她抱怨过,是因为顾念一家人,所以不想让自己为难呢还是觉得自己压根儿不值得信任,所以她才默默地忍了这种委屈,没有想过向自己求助呢?

想到最后这种可能,司国忠只觉得自己心里更加难受的慌了。

心脏似乎被紧紧地攥着的那种生疼生疼的感觉,这是第一次感受到。

可是他没有勇气推开门去问,司国忠就只能跟个小偷一样,轻手轻脚地离开了自己的屋子门口,离的远了,这才敢放开了呼吸,深深地叹了口气之后,司国忠想想堂屋里的赵根生,尽管心情不是很好,可到底强撑扯出了一抹笑容来。

赵根生此刻听着岳母和媳妇儿满口的咒骂声,真心是各种不自在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