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婆子在院子里直接撕破了面皮,开骂了,又是牵扯到了自己娘家,说话里话外地,岳秋荷就是个没教养的东西。

搁以往,岳秋荷肯定炸了,老爹老娘再不好,那也不是司婆子这个当亲家地能诋毁的。

可是如今么,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在被父母娘家人伤过了之后,岳秋荷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什么伤心之意,一点儿也没有。

不过到底婆婆的声音太大了些,所以吵醒了思甜,小丫头蹙眉的样子,实在可爱的很,可她舍不得让孩子困着睡不好。

这个时候的人不讲究那么多,只想着给孩子喂饱穿暖了就成,可现在的岳秋荷却是知道,小孩子睡眠不足的话,会影响智力发展,也会长不高的。

儿子是一米八的大个子,可闺女只有一米六不到,她一直怀疑是因为闺女小时候睡眠不足的原因,既然有机会重来,那么她肯定是要弥补这份儿遗憾来的。

所以岳秋荷从床底下自己的嫁妆箱子里翻出了一毛钱之后,这才抱着闺女出了房门,虽然声音清清淡淡,少了以往的高门大嗓,可这话却说的硬气。

“不过是少了个鸡蛋罢了,谁没见过,我吃的就是我吃的,您也别指桑骂槐,一个鸡蛋几分钱?我赔,也别牵扯上我娘家,虽然我家穷些,可我老子娘也教过我廉耻的!”

司婆子听她这话,再看着她淡淡的神色,也没有往日的恭顺,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你又能有什么钱?还不是拿着我儿子的装大方,他一个月累死累活,挣那么几个钱,还不够你们娘母子挥霍的,累死累活的是我的儿子,你倒是大方!”

司婆子劈头盖脸地骂了过来。

“妈,我在司家这几年,也没白吃你们司家的,一年四季,司国忠不在家,该是二房做的我从来都没有推脱过,难道说我这么几年的辛苦下来,不过是在月子里吃个鸡蛋,您都要指桑骂槐,扯到我娘家上,这是觉得我不中用呢还是您压根儿就没把我当成是司家人?”

岳秋荷淡淡地问道。

这话一出,司婆子叉着腰的手便是一顿,要说起来,老二媳妇虽然能吃,可也能干,勤快的紧,真的是能当成是男人使的。

可到底媳妇儿是什么?媳妇儿是外人!

早年间老话说的好,打到的媳妇儿揉顺的面,虽然现在是新社会了,可婆婆要教导儿媳妇,当男人的打媳妇儿,谁还能生事儿了不成?

司婆子目光冷厉,盯着司国忠,下巴扬扬,什么意思,明摆着的。

岳秋荷以前也见过大伯在婆婆的撺掇或者说是威逼下,对着大嫂动拳脚的情形,可她自己却是从来都没有体验过。

今天倒是要看看司国忠是不是要听了他老娘的话,当个孝子,来教训自己这个做人儿媳妇的了。

司国忠一脸的苦涩,想着让妻子退一步,毕竟是自己老娘,这孝顺也该是儿媳该做的。不过心里也在默默地抱怨自家大哥三弟的不厚道,老娘发飙了,也不想着出来劝劝,竟然装作不知。

“妈,算了吧,不过是个鸡蛋而已,文豪妈毕竟才出了月子,身子虚,这月子里坐病,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她既然说掏钱了,您就收下算了。”

司婆子看着这样的儿子,满心地疲累,以前只觉得老二是个硬茬儿,又是个孝顺的,工作又体面,她才想着要和老二一家子过,可是现在看来,三个儿子,不过是一样的货色。

自己操劳了一辈子,临老了竟然还要看儿媳的脸色过日子?

司婆子控制不住地心酸,一屁股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忍不住地哭嚎了起来。

司国忠一看老娘哭了,也是晓得她这是真的伤心了,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老妈掉眼泪了,这样想想,心中发慌的司国忠带着几分埋怨地看了一眼站在门前,一脸平静的媳妇儿。

干嘛非得要嘴馋,吃个鸡蛋?

一顿不吃又不会怎么样!

司婆子哭了,不管是司国耀还是司国庆,再不然陈麦穗和王翠凤也都坐不住了,众人一脸怒气地走了出来,这其中尤以司国庆为甚。

不管是为了什么,二嫂这么气了老娘就是不对,身为晚辈,没有孝敬之意,可顺着总该有的。

“妈,您哭什么啊?快起来,咱们回房,二哥也不管管二嫂,为了一个鸡蛋把妈气成这样,至于吗?”

司国庆上前,和王翠凤一左一右地扶起了司婆子,怒道。

“三弟到底是读书人,也是知道这礼义廉耻的,竟然不知道长幼有序,你一个做小叔子的,指责嫂子,这是哪家的读书人的规矩?”

岳秋荷才不会给他面子,自私的要死,还非得要披着个文明的皮,非得把他的这层皮扒拉下来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