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是幸运的!

这点毋庸置疑,在大雪崩中还能生还下来,这本身就是个奇迹!

躺在很是熟悉的暖和的炕上,苏阳慢慢的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女子的模糊面庞!

“婷婷姐!”用着尚且还不能聚焦的双眼盯着少女看了好一会,苏阳无意间轻轻的吐出了这样三个字,而后再次沉沉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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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这外乡人刚才醒了!”少女手里举着半碗温热的姜水,倚着自家门沿,对着正坐在土灶前,一把一把填着柴火的老者,温吞的说道:“但只说了三个字,便又再晕过去了!”

“婷妮儿啊,那你可听清了那位公子,说的是啥了嘛?”老者往灶洞里扔进一把枯柴,而后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对着少女,笑着问道。

“好像是‘婷婷姐’?”少女掐着自己的嘴唇,仔细的回想了一遍,而后突然爆出一个特别惊讶的表情看着老者说道:“呀,爷?他是咋知道我叫肖婷的呀?该不会是广宁那边的绺子又出来溜达了吧?”

“想啥呢?”老者扬了扬≥∮,自己后脑上的那根长辫子,嘿嘿一笑的说道:“你家哥哥跟张小个子,董大老虎都交好,广宁的马匪咋会来捣弄咱家?”

“爷,您别提俺那个哥哥!”肖婷一听自己爷爷提到自己哥哥,脸色立马黑了下来:“好好的斯文人不当,非要上山落草,做了那绿林的勾当,那是清白人家该干的事么?”

“时事如此,为之奈何?”老者看了看自己这孙女,浑浊的眼神里,陡然迸射出不符合他这个年龄该有的精光,抬头朝着屋外望去,老者缓缓的说道:“咱东北啊,高挂团龙旗的日子不再喽,这个乱世,要么当匪,要么当兵,不然活不下去呦,妮儿啊,别人怎么编排你哥,咱管不着,但你心里可不许念你哥一点的不好呀!”

“知道了爷!”少女把盛着姜水的碗往锅台上一放,而后整了整自己的大花棉袄,从地上拾起一个小凳,搬到了老者的身边,开口笑道:“爷,反正现在也没事,您给俺讲讲,您当时带着俺爹俺妈,闯关东的故事呗,还有,咱那齐鲁老家,是个啥样的呀?”

“咱那老家啊!”老者听着肖婷问道这茬,伸出粗糙的右手,满是怀念的摸了摸肖婷架在头发上那有些年头的钗子,两行浊泪也顺着眼角滑落:“俊的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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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你瘪犊子今天抽风啦,大冬天的带着爷们们这么疯跑!”

大清光绪二十五年,西元1899年,在广宁往北镇走的一条羊肠小路上,奔驰着十数匹骏马,居于马上的,是十数个打扮各异的青壮年,其中一个身材个子较为矮小的,打马跟在为首打马最欢的壮实小伙子旁边,对着其抱怨道:“老子是跟着你回家探亲,可不是为了来遭罪的!”

“四哥,你忍一会,俺家一会就到了!”壮实青年咧嘴一笑,而后扬起马鞭朝着小路尽头的一座大山一指:“瞅着没,那山叫雪勒山,俺家就在山脚下住着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