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蒋锡裴这么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带路, 胭脂一行人自然是畅通无阻地进了猎场。

一望无际的水草丰美, 尽头一片林子密密匝匝,浓翠蔽日。

猎场里头的人引着一行人先往山庄而去,蒋锡裴来得次数多了, 自然知晓这去向, 便冲那领头的摆了摆手,问道:“苏幕如今在何处?”

那领头的闻言微微一愣,片刻后忙接声说道:“苏公子一行人已然下了场, 小的先带您们去拿护具......”

蒋锡裴不待人说完, 便直接开口打断道:“不必了,我这处有事找他,你直接领了我们去寻他便是。”

那领头闻言忙应了声,又多叫了几个全副武装的护卫, 一路跟着他们径直往林子里去 。

无边无际的丛林,直入云霄的参天古树, 铁干虬枝、碧绿茂密。其间古树千态万状, 盘根错节, 叫人看着皆眼花缭乱,叹为观止。

一行人进得丛林里便如同蝼蚁一般大小,一时皆油然而生一种望洋兴叹之感。

林下有半人高的草被, 连绵不断铺毯而去, 郁郁葱葱。他们一行人走到林子深处, 惊得里头各种动物四下跑窜, 时隐时显。

胭脂还没见过这场面, 一时只觉稀奇得很,眼珠子直跟着那些个四下奔走地动物转,这要不是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办,她早就一头窜进去逮来几只长毛玩意儿,兴高采烈地摸秃它们的毛儿。

这真没法儿怪胭脂,乱葬岗出来的都有这毛病,凄凉惯了的骤然瞧见了这么个生机勃勃的场面,怎么能不亢奋?

胭脂其实还算好的,若是让那群孤魂野鬼来了这处,怕是会终日沉迷于逮这些玩意儿吓着玩、追着玩、打着玩,怎么丧心病狂怎么玩~

总之以那群间歇性发癫的劲儿,磨死这些讨喜的长毛玩意儿,不过也就是个把月的功夫。

胭脂微一眨眼就瞧见了前头林子里飞快跑过的野鹿,远处不见人影只闻马蹄声渐近,野鹿像是感知到了危险,更是仓皇逃窜。

突然“嗖”地一下一道白光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射中了那就快要逃出生天的鹿,一箭穿喉,干净利落。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那野鹿已然气绝倒地。

忽见一人从林间飞略而来,到了野鹿跟前轻手一提,便飞身而回。与此同时,远处的马蹄声也慢慢由远及近,出现在了视线里。

马上一人见得提来的鹿,一时惊呼讶异道,“苏兄好生本事,这幼鹿都未曾瞧见,竟能这般轻巧地射中?!”

“这是听声辨位,想当年我也是学过几年武的,只如今荒废了下来,否则必然也如苏兄这般好耳力。”

“你耳根的本事也不差,就是软了些,出门玩个粉头还差点被骗光了身家~”

“那……那也是小爷的本事,谁也偷不走!”话音刚落,一阵阵哄笑声远远传来。

胭脂闻声望去,一群人骑着马缓缓而来,十几个护卫分散在四周,留心丛中情形。

胭脂看见了中间的苏幕,清雅深远的眉眼蕴生风流,安安静静坐在马上淡淡看着那只野鹿,神情若有所思。

参天大树下的鲜衣怒马本就出挑,偏生还得这般玉容殊色,气度洒然,一眼看去,这视线就会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身上。

胭脂默看了半响,移了视线打量起一旁的人,上次见过的那几个也在其中,只里头多了几个身着劲装的女儿家,皆各有各的美态,看得人赏心悦目。

其中一个骑着马跟在苏幕身旁的女子最为出挑,面皮比之顾梦里也没差一丝半点,霞姿月韵,清风霁月,有着寻常女儿家不曾有的英姿飒爽,且不属于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这一列,叫人见之忘俗。

那女子看了眼那人手中拎着的野鹿,视线转落在了苏幕身上就没再移开过,胭脂不由顺着她的目光又看向了苏幕,一时胸口微有闷堵,说不出个中滋味。

苏幕漫不经心听着,末了似有所觉抬眸看来,眉眼深远雅致,稍染恣意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