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岛海域猎海岛,猎海殿,岛主洞府内。

一个身穿明黄袍服的披发修士,盘膝坐在洞府大殿正堂之内。此人看起来约莫三四十岁的年纪,颧骨高耸,眉骨突出,一双幽深的眸子藏在浓眉之下,看不出喜怒之色。

在此人的身旁,侍立着一名身着青袍的矮胖老者,白眉白须,腰间挂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青色皮袋和一个灰色的储物袋。老者作儒生打扮,头上戴着青色纶巾,手中却握着一把看起来极为寻常的羽扇。

堂下立着一披发头陀,正是路松。

方才打发了一个前来告状的小辈,那盘坐在堂上的猎海岛主倪泉,正待跟这矮胖的纶巾老者商议,没想到市镇外务殿的执事路松,竟也前来求见。

那事既然是发生在外务殿的,倪岛主便索性传了此人进来问问。

路松一五一十的把方才发生在外务殿的事情经过,向倪泉禀报上来。他知道,倪岛主是个极其精明的主子,而且一直有野心争夺前线猎海城城主继任者的位置,向来极为讨厌颠倒是非的弟子,所以讲述此事的时候,便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既没有维护那浮云岛少主,也没有替吴岩遮掩,很客观的把此事说了一遍。

末了,路松略一犹豫,道:“岛主,属下心中有一猜测,不知当不当讲?”

倪泉面色微微一动,露出一个不以为意的表情,道:“哦?什么猜测,不妨说来听听。”

“岛主,属下觉得,这吴岩的身份十分可疑。属下怀疑,他的实际修为,绝不可能是炼气期。那云横,在其面前,根本连还手之力都没有。而且,他击伤云横之后,表现的始终很是淡然。属下还打探出,他并非是由海港登陆本岛,而是由传送殿登陆本岛的。他来时,还带着二十三名炼气期杂役,行迹十分可疑。属下查过他的身份玉牌,那玉牌是在玄乌岛批制的,更为可疑的是,他的身份玉牌批制的时间,是在昨日。”

路松小心谨慎的把自己方才探查的事情,以及心中的猜测,一一说出,同时偷眼打量着倪泉。

听到路松说的这些,堂上的倪泉和那纶巾老者,面色同时一动,彼此望了一眼。倪泉暗暗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嘉许似的对路松道:“路执事,你很会办事。不枉本岛主对你信任看顾。很好,你下去吧。对了,派一名机灵的弟子,密切注意此人的动向,切记不可让此人察觉,更不可轻易妄动,一有发现,立刻来报。”

“是,属下告退!”

倪泉为人谨肃,极少会对一般的执事弟子假以辞色,同时,也绝少会把这种机密任务,交给执事弟子去办。若是往常遇到这种事情,他必会安排自己的亲传弟子去办,想不到这次不仅对自己说出这番嘉许之言,更把这种机密的任务,交给自己来办。看来,自己的机会是来了!

路松尽管心中振奋不已,但表情始终恭恭敬敬,退出了大殿。方一离开岛主的洞府,路松脸上便露出了一丝难掩的惊喜,略一沉思,便御器腾空而去。

洞府大殿之内,那猎海岛主倪泉,沉吟了一下,目光转向旁边的老者,问道:“陆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那矮胖的纶巾老者,摇了摇手中羽扇,抬掌轻轻一翻,一块红色玉符出现在了掌中,递给了倪泉,神色间似颇有忧色道:“主上,这是一个时辰之前,属下收到的玄乌岛那边传来的传信符。岛主吩咐,着属下密切注意三大海域交界地带诸岛动静,此符之内所说之事,恐怕并非巧合,如何定夺,岛主一看便知。”

倪泉面色一动,抬手一招,矮胖老者掌上玉符,便到了他手中。神识一扫,片刻后,倪泉冷吸了一口气,吃惊道:“斩杀血莲公子两大血魔卫血风血狂,屠灭七名血魔士,毁解离岛,血魔卫之首血疾,亲率三名秘魔卫,十五名血魔士,血海外海百岛岛主全部出动,缉拿一个叫吴岩的神秘修士!莫非这玉简之中提到的吴岩,跟方才路松说的吴岩,是一人?这怎么可能?萧血莲的四大血魔卫,任何一人,本岛主应付起来都没有必胜把握,此人竟能连杀两人?”

“主上,此事大有可能。莫忘了,岛上来的这位,可是通过玄乌岛的传送殿直达本岛的。时间上也非常吻合。而且,据玉符之中描述,和路松方才所说,两人相貌打扮,几乎一模一样,此人分明就没有改变任何形貌,杀完人后,大摇大摆的就直奔本岛而来。分明是为了避开那萧血莲派出的追杀之人。属下猜测,此人不久之后,必会报名参加‘夺岛大会’。虽然暂时查不到此人来历,无法判断他是不是更换了姓名,但若他能夺得岛主之位,明面上,就是萧血莲也拿他没招。如此狠辣厉害的修士,岛主准备何以待之?”

“何以待之?何以待之?”倪泉站了起来,在堂内踱着步,神情阴晴不定,颇有些为难起来,他重复了两句。这家伙,还真是个大麻烦啊。

驱逐出岛,肯定是不行的,招揽么?也未必有把握。何况,两人到底是不是真是同一人,现在还委实不能完全确定。只是,这也一切,也太巧合了。

倪泉忽然把目光望向那矮胖老者,见那矮胖老者眉宇之间渐渐舒展,目光一亮,向矮胖老者一拱手,问道:“本岛主该何以待之?先生似乎已有良策,望先生教我!”

“静观其变!”矮胖老者忽地吐出这四个字,摇着羽扇,沉思着。

“静观其变?不错,不错,他既然来了本岛,少不得要在岛上市镇坊市里走动,买卖一些东西。陆先生,通知坊市之中的那些执事,一定要盯紧了。”倪泉神色凝重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