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

九点多。

输液用药后,病房里的孙恺睡下了。

董学斌夏艳珍和其他人也就没再外面等着了,留下孙恺的姐姐姐夫守着,其他人都下了楼。

“妈,您上班去吧。”谢静道。

孙母也道:“是啊,你们那里事情多。”

夏艳珍一嗯,“不急呢,请了半天假,没事儿。”

董学斌笑道:“要我看你们干脆都回去算了,小静去附近找个酒店睡一觉,醒了再过来,大婶您上班吧,孙叔叔,您和阿姨昨晚就累坏了,这么下去不行,到时候小恺没事儿了,您俩再倒下?反倒让孩子惦记,就这么着吧,都听我的,小孙姐姐和姐夫不是在呢吗?有我们盯着你们就放心吧。”

谢静看看他,“姐夫,你不回去?”

董学斌嗯道:“我跟手术室睡了一觉了,跟你们可不一样,而且我也走不了,这两天我都在这儿盯一盯吧,小恺要是有事我也能及时过去。”

孙母感动道:“可你……你身体……”

孙父道:“小静说你受伤了,还多处骨折,这……”

董学斌笑道:“我没关系,小伤,多大点儿事儿啊。”

其实他们也不敢让董学斌走,万一小恺又有事了怎么办?危险期尚未过去,还得指望着董学斌呢。

谢静看了董学斌一会儿,“姐夫,那我就不说谢了。”

董学斌一拍她的肩膀。“行了,都回去吧,看你们这摇摇晃晃的我心里都捏了把汗,走,我送你们到楼下。”

孙母道:“那小恺就麻烦你了。”

董学斌道:“放心,有我在他不会有事。”

……

楼下。

医院大院。

谢静正要去开车送孙恺父母回去,阵阵争吵声忽然传了过来。他们几人一看,是孙恺学校的老师和学生们。

密密麻麻的二十多人,也不知道在喊什么。

他们前面是三个中年人男女。有拿相机的,好像是报社记者。

“有你们这么说话的吗?”

“孙老师怎么了!你们别歪曲事实!”

“你们什么东西啊!孙老师的品格谁不知道?你们再给我乱说一个试试!”

“你们什么记者,孙老师为了学生把命都豁出去了。你们在哪儿?你们还在家睡大觉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说孙老师?”

几个老师都很激动。

那些学生也是一个个愤怒极了。

董学斌他们一看,顿时都走了上去。

“怎么回事儿?”董学斌拉了一下前面的一个学生。

那学生一看是他,马上道:“这帮记者没事找事,把孙老师以前在京城一个学校的帐都给翻出来了,说不少家长都投诉过他,质疑孙老师的人品,还问我们孙老师教学水平是不是有问题,之前也有好多记者和电视台的过来问我们情况,但意思都是正面的,全都很佩服孙老师的精神。可他们倒好,这不是找茬吗?”

闻言,谢静脸色沉了。

孙父孙母也有些冒火。

董学斌瞥瞥几人,觉得有两个很眼熟,“他们哪个报社的?”

那学生响了一下。道:“好像说的是什么什么京城日报社。”

董学斌心里也有数儿了,日报社?几年前萱姨工作过的那个报社?我说眼熟呢,呵,老相识了啊。那时候董学斌还在城西分局工作呢,刚进体制没多久,结果瞿芸萱出事了。被他们日报社不公平对待,工作都丢了,当年的董学斌脾气比现在可要大多了,二话不说直接去了他们报社,踹翻了他们办公室的桌子,砸了他们的东西,把他们编辑部几乎折腾了一遍,还打了人,整个报社愣是让他一个人给搅和了,最后还给当时还不是自己女朋友的谢慧兰打了电话,将他们日报社给停社整顿了,当时事情闹得很大,一幕幕的情景董学斌也记忆犹新。

人不轻狂枉少年。

想想那会儿,也是挺有意思的。

董学斌就在人群后面点上了一支烟,一边抽一边看着。

那头。

面对众多学生和老师的叱喝,几个记者也没怎么当回事儿。

高个子的中年人一边拿笔记录一边道:“我们也没有针对孙老师的意思,只是作为记者,我们必须公正地看待问题,需要全面了解,也请你们理解。”停顿了一下,看看群情激奋的众人,中年人慢慢道:“看你们的态度,意思是孙老师在学校表现很好?可我们得到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有家长举报过孙老师体罚学生,罚学生抄书,还有在走廊罚站,请问有没有这回事儿?”

一个男老师火冒三丈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学生迟到老师不能管?学生不写作业老师也不能问?”

中年人道:“可以管,但是要注意方法吧?不是我们鸡蛋里挑骨头,但孙老师在这方面确实做的欠佳吧?”

男老师怒道:“你上下嘴皮子动一动简单!你干一个试试来!”

青年记者反问道:“这么说你们是承认孙老师有体罚学生的事了?”

一女老师道:“简直胡搅蛮缠!还公正客观地看待问题?你们公正什么了?你们客观什么了?你们就是带着偏见来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那点手段!非要跟别人反着报导!这是哗众取宠!”

学生们也都骂了起来!

“狗屁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