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鸢趴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她掌心被金箔割破的伤口现在已经结了薄薄一层血痂,带来丝丝难忍的刺痛。

费尽气力爬起来,她并没有急着回到主卧,反而径自往书房的方向走。

赵磊满心满眼只有陈蕊一人,为了她肚子里那块肉,完全顾不上自己。他怕是已经忘了,为了爬上副将的位置,赵家曾经做过多少见不得人的腌臜事,就算赵磊将她交出去,堵住了一时的流言,但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想要将痕迹彻底抹消,绝无半分可能。

到底在赵府生活了数年,凌鸢对这座宅院熟悉到了极点,她轻车熟路地避过守在前院的奴才,偷偷摸摸地推开木门,闪身进了书房。

赵磊是武将,书房中的器具摆设并不算讲究,以往夫妻感情不错时,凌鸢还来过书房机会,但自打陈蕊出现后,他二人的关系势同水火,无论如何都无法扭转。

尽管不断翻找,女人的动作依旧十分小心,尽量避免发出声音,惊动了院外的侍卫。

过了一刻钟左右,她终于在木柜的暗格中找到了一只不起眼的木匣,掀开盒盖,就见到几封密信放在其中。

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纸张边缘已经略微发黄了,但凌鸢却根本不在意这个,飞快将密信塞进袖笼中,一颗心扑通扑通狂跳不止,她两手捂着心口,缓了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循着原路,凌鸢离开了前院,她怕自己的所作所为被赵磊发现,以这人狠辣的手段,她肯定得不着什么好果子吃,索性直接离开赵府,反正她这个夫人远远不及姨娘风光,与其继续留在此处受窝囊气,还不如让这个负心薄情的男人彻底付出代价!

*

自打楚清河清醒后,身体恢复的速度倒是加快不少,虽然还不能行走自如,但面庞却比先前多了些许血色,配上乱糟糟的胡茬,不像是守卫边城的将军,倒跟山里的土匪有几分相似。

脑海浮现出这人失去记忆的模样,薛素不由暗自发笑。

她坐在床边,手里端着一碗补血汤,递到男人面前,道:“郑氏刚熬出来的,快趁热喝吧。”

由于失血过多的缘故,楚清河每天除了乌漆漆的汤药以外,还得喝下不少补血益气的汤水。郑氏的厨艺很是精湛,比起宫里的御厨也差不了多少,但什么美食珍馐吃多了都觉得腻歪,这会儿甫一闻到补血汤的味道,他脸色霎时间黑如锅底。

鹰眸飞快地瞥了小妻子一眼,他讨价还价:

“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要不先不喝了?”

听到这话,薛素也没跟这人浪费口舌,依旧端着瓷碗,既不放下也不往前递送。

眼见着润白的指尖被烫的通红,楚清河甭提有多心疼了,急忙接过补血汤,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小心点,别烫坏了舌头。”薛素轻声叮咛。

男人倒是不以为意,活了三十多年,除了跟素娘相处时讲究些,他根本没过过什么好日子,这汤水虽有些烫口,却伤不到他。

刚将补血汤喝完,便见到秋菊这丫鬟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屈膝行李后,声音娇脆地开口:

“主子,凌夫人来了,这会儿就在正堂。”

浓黑剑眉微微一挑,楚清河忍不住问:

“你跟凌夫人关系不错?先前的答谢宴,就看到你们坐在一起。”

凌母性情温和,又明事理,最开始尚不熟稔时,凌耀往院里仍石子,她马上就带着儿子前来道歉,这样帮理不帮亲的性情让薛素极为欣赏,再加上两家还是邻居,薛素呆在小院儿中不免有些乏味,三不五时便会将人请过来聊上几句。

女人伸手扶着后腰,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而后她弯下腰,绯红唇瓣紧贴着楚清河的耳廓,低低咕哝着,也不知究竟说了什么。

秋菊往身后瞥了一眼,发现侯爷面颊涨成了紫茄子色,不由怔愣片刻,但她身为奴才,也不敢放肆,很快就离开了厢房,跟在主子身后往正堂赶去。

此时此刻,凌母正坐在木椅上喝茶,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她起身迎了上来,亲亲热热地拉着薛素的手,丰腴面颊微微泛红。

薛素打量着近在咫尺的娇客,语气柔和极了:

“凌嫂子,咱们相识的时日虽短,但却十分投缘,你何必这般见外?有话直说便是。”

凌母拉着薛素的手,轻轻叹了口气,“素娘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听秋菊这丫鬟提了一嘴,说你弄出了一种抚纹膏,不知能不能卖给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