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月公主面皮狠狠一抖,眼底尽是嘲讽之色,“白璧无瑕?那个勾三搭四的贱蹄子也能配得上这四个字?她水性杨花委实不堪,否则也不会将佑卿迷惑。”顿了顿,她继续道,“你方才说的法子,可有把握?”

程三娘忍不住叠眉,面上露出几分为难,“公主,即便薛素死了男人,她也是堂堂的辅国侯夫人,我只是个平头百姓,想要对她出手无异于痴人说梦,哪能有什么把握?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您能找到帮手一起谋划,这样一来,即便薛素生了三头六臂,也再难逃出罗网。”

站在一旁的宫女听到二人的对话,身子轻轻颤抖了下,她记得很清楚,在遇上驸马之前,公主的性情虽然有些倨傲,却从不会做恶事,但眼下因为嫉妒恼恨,竟三番四次的想要对薛氏下手,简直如同换了个人似的。

“我听余公公说,再过几日是肖老夫人的寿辰,承恩侯府跟楚家关系并不差,只要下帖子邀请薛素,她肯定会去,到时候稍微用些催情的药物,让薛素情难自禁丑态毕现,驸马看的一清二楚,美好的幻想全都被打破,想必心中绮念也会彻底断绝。”

伸手将颊边的碎发绾到耳后,锦月倒是想到了一个帮手——怀胎五月的肖妃,她虽然得宠,却对母妃十分恭敬,待自己也很好。况且她还是肖老夫人的嫡亲孙女,弄张寿宴的帖子简直易如反掌。

*

新店开张后,薛素白日里得在私馆中呆着,夜里回来还要好生照看着小宁安,忙的头打脚后跟儿,只觉得身心俱疲。

这天春兰将承恩侯府的请帖送到她面前,那张秀美娇艳的面庞上满是诧异,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素净的衣裳,她咕哝一声,“肖老夫人过寿,本是喜事,但我身上带着孝,请柬莫不是送错了?”

“奴婢也觉得有些奇怪,还特地问了问送请柬的小厮,他说没送错,肖老夫人许久没见到您,有些想了,才会把帖子送过来。”春兰眨了眨眼。

肖老夫人都这么说了,就算薛素没有空闲不想出门,也不好回绝,毕竟承恩侯府简在帝心,肖妃又十分受宠,她一个寡妇哪能驳了肖家的颜面?所以这寿宴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转眼就到了过寿那日,一大清早,薛素便带着备好的礼物直接去了承恩侯府,岂料刚一入内,便瞧见了坐在窗棂边上的锦月公主,她抿了抿唇,不着痕迹的移开目光,径直走到肖老夫人跟前,俯身行礼。

今日薛素穿着月华色的裙衫,她的容貌本就极为艳丽,仿佛盛放的牡丹,娇艳欲滴,此刻打扮的素净雅致,便更突显出五官的优势,让堂中宾客看直了眼,好在这些人都是自持身份,很快就恢复如常,并没有失态。

“素娘见过老夫人,祝您福如东海,福寿双全。”

肖老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就喜欢模样标致的女子,此刻见到薛素,她既心疼又欢喜,拉着女人的手连连安抚,好半晌才将人放开。

现下王佑卿也在堂中,他就坐在锦月公主跟前,手中拿着锦帕,轻轻拭去溅在衣角上的水渍,一举一动无比温柔,若非薛素活了两辈子,早就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恐怕也会被这种表象所迷惑。

原先的辅国侯府在京城极有权势,即使夫妻俩都是从泾阳来的农户,胆敢当面鄙夷的人依旧不多,但此刻楚清河不在了,不少心思叵测的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外冒,同坐的许多女眷,看着薛素的眼神都带着鄙夷。

“楚夫人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当真是个可怜见的,看来女子容貌生的太盛,也不是好事,毕竟这样的面相克夫,普通人哪能受得了这个?”

眼皮子抬了抬,薛素面色不变,淡淡道,“刘夫人当真不凡,竟连相面的本事都学会了,原来我夫君不是救驾身亡,而是被我生生克死的,改明儿我便进宫求见陛下,请圣人下道旨意,赐我三尺白绫,赶紧自行了断算了,毕竟我也是伐害了辅国侯的罪魁祸首,哪能轻饶?”

女人每说一个字,刘夫人的脸色便难看一分,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薛素竟如此牙尖嘴利,若这话真被陛下听到,她该如何自处?

余下的夫人见状,不由暗暗警醒,她们本以为辅国侯不在了,薛素便再也无法张狂,却忘了陛下才是侯府最大的靠山,要是真将她生生逼死,别人怕是也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