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红封后,老大夫面上的笑意更真切了,将孕妇需要注意的事项一一列明,临走时开了一剂安胎的药方,春兰抓了药便在小厨房熬着。

甭看这丫鬟不爱吭声,但心思却细的很,但凡要吃进肚的东西,她都不错眼的看着,以免生出什么岔子。

在厨房做活儿的方婆子凑到她面前,吭哧了好半天才问,“春兰姑娘,你这是熬什么药呢?难道夫人的身子骨出了什么问题?”

瞥着这老妇满脸的褶子,春兰不咸不淡道,“你这人说话可真不中听,夫人身子康健着呢,不止没病,再过几个月还能为侯爷添一位小主子,瓷罐中熬的是安胎药。”

当初桐花巷的宅子开府,有不少的下人都是谭夫人送来的,虽然夫妻两个对谭家的女眷十分膈应,但身为小辈,总不好无缘无故就让长辈没脸,因此薛素一直没将前院的奴才换掉。

方婆子就是其中之一。

她听到这话,先是怔愣片刻,随后老脸强挤出一丝笑容,就跟菊花也没什么区别,连声道,“夫人真是好福气,给侯爷开枝散叶,要是能一举得男就更好了……”

春兰不乐意跟她墨迹,暗暗翻了个白眼,也不吭声,屁股坐在小杌子上,手里拿着蒲扇扇着风,等到安胎药熬好后,便飞快地送到了主卧。

见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模样,方婆子心里憋屈极了,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

大概是上辈子吃了太多的苦,如今薛素一看到乌漆漆的苦涩汤汁心里就觉得无比腻歪,白玉般的小脸皱成一团,轻声咕哝着,“我身强力壮,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比旁人差,根本不用吃安胎药,你端下去吧。”

春兰面露为难,“主子,这是侯爷吩咐的,您可别为难奴婢,若是奴婢将汤药送回厨房了,明日怕是再也见不着您了,难道您忍心送奴婢回人牙子手里吃苦?”

女人磨了磨牙,想起楚清河那副德行,也知道春兰没说假话,她没好气道,“这么说来,只有侯爷才是你的主子,我的话你就不听了?”

春兰拼命摇头,“这哪能呢?奴婢永远是您的丫鬟,偶尔听侯爷的吩咐,也是为了主子的身体着想,否则一旦被赶出府,再是忠心也没有用。”

薛素没法推脱,深深叹了口气,这才硬着头皮接过碗,咕咚咕咚将苦药一口饮尽,动作豪迈,就跟豪饮的壮汉一般。

“快拿酸梅过来,我要苦死了。”

娇滴滴的声音在房中响起,楚清河走进屋时,就看到小妻子横躺在软榻上,指尖捏了一颗深红的酸梅放入口中,雪白贝齿轻咬着梅子,腌渍过的果肉吸满了汁水,稍微刺破皮,胭脂般的颜色就沾在了柔嫩唇瓣上。

将这副艳丽无比的图景收入眼底,男人一双黑眸变得越发暗沉,好像狂风暴雨前的海面般,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正院的丫鬟一个个都有眼力见儿,见侯爷进了屋,知道主子们不喜旁人打扰,纷纷退了出去。

房门咔哒一声被紧紧阖上,不留一丝缝隙,自打怀了身孕后,薛素整个人变得越发懒散起来,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呵欠,杏眼中一片莹亮,那副鲜嫩可人的模样简直看的他心头火起,偏偏小妻子是双身子,不能轻取妄动,否则若伤了腹中孩儿,那时他再是后悔也没有半点用处。

几步走到软榻边上,楚清河弯下腰,一把拉过如同削葱根般的玉指,见指尖还沾着些许糖渍,淡粉小巧的指甲比起贝壳还要莹润,他喉结上下滑动了一瞬,薄唇轻轻吻住。

薛素只觉得一阵火热,面颊霎时间涨的通红,软声斥道,“还不快松手?要是让别人瞧见了,我哪还有脸面见人?”

楚清河顺势坐在软榻上,他扯着一缕黑发放在鼻前嗅闻,嗓音喑哑的开口,“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之间的闺房乐事本就是天经地义,若有人不开眼拿这种事做文章,怕是不要命了。”

说话间,男人低头一扫,发现素娘没有穿罗袜,赤着小脚踩在深紫色的锦缎上面,暗色衬得她皮肤更白。

大掌攥住小妻子的脚踝,用掌心丈量着莲足,楚清河轻声训斥道,“屋里放着冰盆子,你这么贪凉,万一受了风寒该怎么办?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我们的孩子考虑一二。”

指腹上积着的层层糙茧从脚心划过,就跟羽毛似的,痒的不行。

“你先放开,痒死了!”薛素边说边笑,浑身力气去了十之七八,就跟没长牙的奶猫儿似的,张牙舞爪色厉内荏的神情,说不出的可人。

楚清河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素来严酷的面庞也露出一丝笑容,眼底满是宠溺之色,不止没有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屈起手指,轻轻搔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