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
都是可以计算的。
譬如他可以计算母亲怀胎十月什么时候会分娩,譬如他也可以计算自己的弟弟是究竟在父母双方上各自截取了什么样的基因，譬如他可以通过弟弟黑眼圈的来计算他昨天晚上睡了多久——
我们的生活是充满了秩序和规律的。而一旦了悟了这个规律,人就会变得聪慧——
或者是像他一样的淡漠。
罗出生的那天他从实验室里面出来,那一团粉色的软软的小东西躺在摇篮里吐泡泡,皮肤很皱,毛发稀疏,实在是非常不可爱的小家伙。
他伫立在一旁研究了几十分钟，然后没有什么留念地去洗漱和睡觉。
——没有感觉。
他应该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看见别的家庭兄弟之间亲密无间，看见别的家里其乐融融,只觉得那种关系似乎是一种可以运用理智和计算推导出来的东西。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因为我爱着你，所以我愿意照顾你。
——那么,就可以跳过所谓的“因为”，直接到达结果的“所以”不就好了？
罗非常小的时候，父母不知道离开了家多久。一天晚上他俯□子把毛毯给罗盖上，然后慢慢地说：“晚安。”
罗抓住他的手说，哥哥……我有些冷，你可不可以抱抱我？
这是罗第一次对他提出要求。之前的一直以来，他都是乖乖地听他的话什么都不说。
伊桑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他直接跳到了结果：“我给你拿热水袋。”
罗的睫毛垂下，印在眼睑上一片阴影：“哥哥你……不喜欢我吗？”
——无聊的问题。
他顿时就把这个问题划分到了“无聊”的范围，之前实验室的那个反应又从脑子里跳了出来：“谈不上，你是我的弟弟。”
然后他说到：“我给你拿热水袋。”
五岁的罗抓紧了身上的床单，突然就慢慢说道：“不用了。”
伊桑不明所以看着他：“你不是冷吗？”
“不用了。”
罗从床上站起来，好像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他的眼神再也没有了普通弟弟看哥哥眼睛里面的东西。
“再也——不用了。”
——那个时候，自己心中有这样的紧张感吗？
伊桑思考着，看着卡莉法慢慢抠动了板机。
——这样的紧张感，这样的无力感……这样的害怕和不安。
当年的他，只是默默关上了门然后离开。
“不……”
伊桑开口。
——当时我想要做的，我当时想要做的是什么呢？
卡莉法刹住车，笑吟吟看着伊桑。
“不……我来试试看好了。”
——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
伊桑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慢慢站了起来。
“让我试试看吧。”
——但是我想，也许是拥抱之类的东西吧。
如果当时我那么做了，也许他以后就不会那么恨我了。
路奇放下电话，然后把目光放到艾斯一伙人身上。
艾斯自然不知道被抓的是自己的船员。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可以和罗杰相提并论的男人：“既然是误会，我们好聚好散怎么样？”
“……”路奇却一点都没有放松，“虽然你们不知道我们是谁为了什么——但是至少我们的能力暴露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马尔科挠头。
“……我只是在这个酒吧斗牛而已= =”迪安把枪举起来。
“对不起！我一定会忘记的！出门之后我一定会把发生在这里的一切全部都忘记的！”艾斯又开始天然地鞠躬，“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在找什么为了什么，但是从刚才我们的交手可以看出来你们是很有正义感的人！我觉得你们不是坏人！”
被发了好人卡的路奇：“……你们走吧。”
——就单单那个菠萝脑袋【喂】，他和其他二人合力只怕也是拦不住的。
“哟……搞定了。”马尔科慢悠悠朝着门口走去。
——虽然直觉认为这里面也许是一个惊天动地的大阴谋，但是他实在不想去掺和。
艾斯已经自来熟的一把挽上了马尔科的脖子：“那个什么你的老爹，究竟有多强？”
已经走出了酒吧，马尔科把手揣到兜里，慢慢说道：“多强啊……大概是我的五倍？不……应该是我的十倍吧。”
艾斯哈哈笑起来：“那么！我决定了！我要打败他！”
——要证明他比得上他的父亲，那么战胜他过去的对手，应该是最有效的途径了吧？
“……”
马尔科懒散地瞄了他一眼：“不可能。”
——就算艾斯天纵奇才，没有十年绝对无法和老爹比较。
“那就这么决定了！你的老爹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艾斯嘻嘻笑起来。
“……别做梦了，”马尔科叹了一口气，“如果你要加入我们我倒是很开心把你引见给老爹，但是要是让你和老爹决斗的话兰斯还不得把我的头发都揪光= =”
艾斯弯起眼睛笑：“所以，你的那个老爹，叫白胡子的究竟在哪里？”
——不，艾斯这种性格估计老爹会喜欢得不得了他就喜欢这种热血的儿子= =
马尔科想到兰斯又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说到：“
“青海……你听过这个名字吗？”
“没有。”
“……算是新世界的一个地名，老爹大部分时间都在那片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