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斌进屋时阿瑶正躲在被子里抽泣,看着炕上隐隐抖动着的被褥,他叹息一声走上前去,伸手扯下被子看着那哭得似花猫一般的小脸,语气也渐渐软了下来:“怎么了这是?”

阿瑶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身子还忍不住抽动着,却是并未说话。

她怎么了,他会不知道吗?

方斌伸手扳过阿瑶的肩膀迫使她看着自己,说出的话语气温和:“怎么就生气了呢?不生气了好不好?”

阿瑶睇了他一眼,心里更是觉得委屈了:“到底是我生气还是你生气啊,是谁刚刚给我脸色看的?”

“我刚刚生气是因为你撒谎,并不是真的责怪你……好了,我不生气了,跟你道歉好不好?”

“就因为我说不认得你你便同我生气,难道你会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我怕她们把你带走,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难道这样也有错吗?更何况我说的话她们也根本没有相信啊,若是信了就不会跟踪我,突然从我后面冒出来,她们这么说分明就是故意在你面前告我的状,你倒好,竟跟着她们一起来欺负我。是啊,她们是你师妹,你们关系深厚,我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家女算的了什么!”

阿瑶越说越来气,越觉得心里委屈,眼泪又忍不住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方斌一脸愧疚的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轻柔地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责怪你让你伤心的,我们不生气了好不好。在我心里什么都比不上娘子重要,放心吧,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真的吗?”听了方斌后面的话阿瑶渐渐止了哭声,眼眶仍通红通红的,“你真的不会离开我?”

“我发誓。”方斌抬起右手信誓旦旦地道,说罢又好言好语地乞求,“娘子不生气了好不好?”

阿瑶瞪了他一眼,渐渐破涕为笑,轻轻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阿瑶似是想起了什么红着眼眶问:“对了,你那两个师妹呢?”

“她们走了。”

“走了?”阿瑶诧异了一下,“她们真的走了,不会再来找你吗?”

“她们会不会来我不知道,但我不会离开你就是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方斌说着宠溺地捏了捏她娇嫩的脸颊,用大拇指肚拂去她残留下来的泪痕。

阿瑶仔细想来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这才安下心来,撒娇地拉了拉他的衣袖:“我饿了,脚上还有伤,你去做饭。”

“好。”方斌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宠溺地回道。

看着方斌起身出了房门,阿瑶躲在被子里开心的笑起来。

如果能一直这样,真好。她自认为,这样的心愿算不得奢求。

她想要的,本就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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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的脚伤并不严重,第二日就可以下炕活动了,但方斌还是不放心,根本不允许她下床,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将阿瑶照顾的无微不至。

直到第三日,阿瑶在炕上实在闷坏了,这才催促着他去了武学馆。

没了方斌的约束阿瑶觉得自由了许多,勤快的把家里屋内屋外都打扫了一遍,又将连日来堆积在院子里的雪清扫出去,如此一番忙活阿瑶觉得浑身上下热乎乎的,丝毫不觉得冷了。

自昨日起雪便渐渐地停了下来,太阳也透过云层露出脑袋来。屋顶上轻柔的白雪在日光的照耀下一点点融化做流水,顺着屋檐啪嗒啪嗒地流了下来,将本就有些松弛的土壤滴成了一个凹坑。

阿瑶忙完了一切便坐在屋前看着水珠一滴一滴的落下,在这寂静的院子里如同奏乐一般。

这时,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阿瑶应了声急忙跑去开门。

“瑶瑶姐,我姐快生了,怎么办,怎么办啊?”莫云一看到阿瑶便一脸着急的拉着阿瑶。

阿瑶听罢面色一变:“你姐要生了你怎么先跑我这里来了,要先去找产婆,快去!”

莫云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忙着急忙慌地跑走了。

阿瑶听闻莫烟要生了也是有些着急,忙锁了门向着莫烟家里跑去。

到了莫烟的家门口,便能听到里面的一阵阵呼痛声,阿瑶快步推开大门径自去了莫烟的房里。

屋内,莫烟正虚弱地躺在炕上,面色有些苍白,浑身疼得直冒汗。

“阿瑶,你怎么样了?”阿瑶快步走上前担忧的拉住莫烟的手。

“快……快找……产婆。”

阿瑶冲她点了点头:“放心吧,我已经让莫云去找了,你先忍耐一下,别说那么多话,省着点儿力气。”

阿瑶说罢环顾四周,有些不悦的皱皱眉头:“崔相公呢,你都要产了他怎么还去归来居做事,难道赚钱比你生孩子还重要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