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楚靳突如其来的动作,洛应愣了一下,等他目光落到手中梅妃送来的木盒,又露出几分了然来。楚靳依旧渴望着被人关心,可他对梅妃有怨,所以把自己当做了精神寄托,久了等他放下心中的芥蒂就好了。

洛应没有多想,片刻之后,他退出楚靳的怀抱,将木盒放在桌子上。

“你身上有伤,就不要乱动了,回去躺着。”

楚靳依言回到了床上,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洛应,看着竟然有些孩子气。

洛应摇了摇头,从衣袖里取出一只药瓶,用茶碗倒了水,将一枚玉白的药丸抖入水中,等它融化完,端着茶碗走到楚靳床边。

“喝了。”

楚靳接过茶碗,从碗中闻到了淡淡的药香味,那是影身上的味道,难不成影平日里就是服用这种药?楚靳心里百转千回,已然有了计较。

洛应看楚靳久久没有动作,冷哼一声。

“还不快喝,怕我毒死你?”

“当然不是,我只是伤口痛。”

说着,楚靳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似乎连药碗都要端不住了。

“影,你看我自己没法喝的……”

楚靳可怜兮兮的望着洛应,洛应不为所动,直到楚靳额头上汗水都冒了出来,他才将信将疑的走到床边,撩开楚靳的衣襟一看,竟然又渗血了。

“……”

既然楚靳都这个样子了,洛应无法,只好挨着床边坐下将茶碗端回来,用勺子搅了搅,然后舀起一勺喂到楚靳嘴边。楚靳张开嘴,刚碰到勺子边缘就缩回去了,委屈的捂着嘴。

“烫……”

烫吗?洛应疑惑的盯着茶碗,他记得自己是用温水冲泡的啊,不过看楚靳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洛应只好将勺子收回来,轻轻吹了几下,再送到楚靳嘴边。

楚靳迫不及待的喝了下去,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

“……”

……

一碗药水很快喂完了,楚靳意犹未尽的盯着洛应,想着对方用嘴喂他会是何种味道,不过这种想法,只用想想就可以了。

影对他只怕连朋友间的情分都没有,又怎会做出恋人间的事?想到这里,楚靳心中的绮念消散,只剩下闷闷的痛。

洛应根本不知道面前人的复杂心绪,既然喂完了药,他就搁下茶碗站起身来,一边用手帕擦手一边开了口。

“这次你受伤,楚懿虽然赐了你诸多身外之物,却没有为你加官封爵,可见对那传言还是心有芥蒂。”

古人本就信鬼神,何况楚懿还是一心追求长生的人,他对楚靳身怀不详的预言深信不疑,所以就算楚靳救了他,也只是让楚靳做个富贵闲人,参政的事想都不要想。

比起改变楚懿的观念,把楚靳从冷宫弄出来只是小事。

“你放心,此事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楚靳的手指划过茶碗边沿,神色间带着几分阴狠。

闻言,洛应诧异的看了楚靳一眼,随即点了点头,他自然是相信楚靳的能力的。

“那便这样吧。”

随即洛应从桌子上提了一个笼子过来,掀开上面的黑布,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信鸽,信鸽头顶有一撮黄色的毛。

“这锦华宫进出不便,你有事就用这信鸽传信与我,今后若非有必要,我不会再来。”

“不行!”

楚靳一听洛应不来见他,一下急了。

“我可以把宫外的侍卫全部撤走,绝不会暴露你的行踪的。”

洛应摇了摇头。

“太麻烦了,何况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可是――”

“我该教你的都教了,我相信就算我不在身边你也可以处理好。”

洛应将信鸽放在床边,拍了拍楚靳的肩膀。

“不要让我失望……”

话落转身离去,等楚靳捂着伤口追到门口已经看不见人。

楚靳失落的走回去,看到床边的鸽笼恨不得一掌拍碎它,最后还是堪堪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唤了暗卫出来。

“去查查这药的来历。”

楚靳将茶碗用布包好递给暗卫,暗卫应了一声,接过东西消失了。

做完这一切,楚靳才坐在桌边,心情低落的喝起酒来,他不是怀疑影,只是影对于他来说太虚无缥缈了,他必须要抓住一些东西才觉得安心。

……

洛应回到府中,正好看到一身小厮服侍的曲悠悠和侍女悦儿在廊下对峙着,悦儿神色愤怒,口中训斥着什么,而曲悠悠则是垂头丧气的站着。

“发生什么事了?”

洛应的声音传出,悦儿立刻惊慌的迎上来行了礼。

“奴婢拜见大人。”

“嗯。”

洛应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落到一旁的曲悠悠身上。

“怎么了?”

曲悠悠的手指绞住衣角,神色愧疚。

“那个……洛大哥,对不起……我把花圃修剪毁了。”

闻言,洛应才后知后觉的觉得今天的景色确实有些不一样,仔细看来,只觉得哭笑不得,原来繁花似锦的花园竟然只剩下光秃秃的花茎,顶端的花朵全部被整齐的剪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