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求你,不要跟着我。”顾海桐站在电梯里,伸直一只胳膊,阻止了顾耀岩的脚步。

他站在电梯外,看着顾海桐排斥的目光,忽然被她眼中那种渴望逃离的窘迫吓到了,她不停的在按电梯的按钮,“啪啪啪”,关门的按键被她拍打着不停的响,这让顾耀岩觉得,自己就像是一只惊悚的鬼魂,让她害怕。

顾耀岩深吸一口凉气,陡然停住了脚步,站在电梯外面,安静的与她四目相对,电梯门像是两扇冰冷的闸刀,缓缓的切断了她恐惧的眼睛。

电梯缓缓下沉,顾海桐把手插在头发里,狠狠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深吸一口气。

电梯门一开,好多人等在外面,顾海桐觉得每一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看,那目光中全都带着鄙夷。

出了电梯,顾耀岩的短信发过来,顾海桐能够想到他一贯的沉稳语气:“海桐,不要急,我不追你。走路的时候要看车,或者吃个冰淇淋。”

顾海桐把手机收起来,想了想又掏出来,打了几个字给他发过去:“我先回b市了,去贞贞家,不用担心。”

顾海桐真的就买了机票,上了飞机。

到了程贞贞家,已经是晚上八点了,程贞贞似乎刚喝完酒,开门的时候手里握着一个红酒瓶子,看到顾海桐孤身一人站在门口时,皱了皱好看的眉毛。

“你来干什么呀?我可记得跟你绝交了啊!”

顾海桐不由分说的往她家里进却被程贞贞拦住了。

程贞贞一开口,一股很浓的酒精味,高傲的拦住了她的去路:“顾海桐,你是不是无家可归了呀?”

顾海桐看了看她,漆黑的眼眸黑白分明:“贞贞,别闹,让我进去睡一会儿好吗?”

程贞贞一愣,放下拦着她的手,让她进来了。

顾海桐进了门,直接就往沙发上一躺,疲倦的闭上眼睛。

程贞贞攥着酒瓶,从卧室里拽出一条毯子来,往她身上一丢:“给你,别他妈冻死!”

顾海桐默默盖住被子,闭上眼睛,说:“你额头淌着血呢,去上点药吧。”

程贞贞冷笑一声,不在意的喝了口酒:“没事儿,死不了一点儿!”

“他打你了?”顾海桐冷冷的问。

程贞贞坐在沙发的另一端,抱着酒瓶不说话。

好半天,程贞贞才说:“不是他打的…他搬出去了,我们俩明天就离婚。”

程贞贞喝了一大口酒,失意的说:“我刚才,就一个人呆在这屋子里,呆在这间空荡荡的屋子里,我忽然就…我忽然脑子里有一个念头,我就想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一头撞墙死了算了,我真的撞了一下,太他妈疼了…”

“呵呵…”顾海桐突然笑了…

程贞贞也笑:“我是傻x…”

“对…”顾海桐闭着眼,无比安静,也无比冷酷的说:“你们都是…都是活该…”

顾海桐感觉程贞贞一头栽在自己腿上,睡着了。

她顺势搂着她,闻着她额头上的血腥气,麻痹的心渐渐苏醒。

她起身找了个医药箱,把程贞贞放在腿上,拿出棉签在她额头的小伤口上轻轻点上药水。

程贞贞闷哼一声,拍了拍她的大腿。

顾海桐说:“撞墙也得用力点啊,死了算了,撞破这么小一个口子,丢不丢人?”

程贞贞迷迷糊糊的说:“你现在就是一神经病…也没比我好哪儿去…”

顾海桐摇了摇头,无奈的笑了:“你就是活该,霍燕也活该,我也活该。”

程贞贞点点头,翻了个身,抱住她的大腿蹭了蹭:“对,我们都活该…海桐…跟我说说你的事儿吧…不要总是憋在心里…”

顾海桐把棉签和药水一放,不出声。

程贞贞安静下来,似乎是睡着了。

顾海桐摸着她的头发,深深的叹了口气,窝在沙发里,静静的闭上眼睛。

不能说,她不能跟任何人说。

黑暗中,她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某个夜晚,母亲在胡同里,哀求着一个男人——

“他好像知道了,海桐不是他的孩子,你看,我的胳膊,我的脖子,都是他给我打的。”

男人小心翼翼的说:“那你怎么办?”

“要不你离婚吧!我们搬家,你离开那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跟我和海桐一起过。”

“嘘,你小点声!”

“你现在怕了!你们男人都是这样,不负责任!我要不是为了你这个宝贝女儿,我他妈早就跟他离了,你信不信我把海桐带到福建去?”

“你敢!那是我唯一的血脉!”

“你看我敢不敢!”

“求你,求你别这么做,无论如何我都是不可能和她离婚的,我和冯娥我们俩十八岁就在一起,她为了我堕过一次胎就不能生育了,我要是为了她不能生孩子就离开她,也太不是人了!”

“你以为你是人吗?你是人你当初钻进了我的被窝?”

“那都是喝酒闹的…这孩子她…她就是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