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苏澈将郑天青送到家便走了。

郑天青半喜半忧的入睡,翻来覆去的乱想,起床以后只觉得皮肤都粗糙了不少。

带着两只黑眼圈与父母吃过早饭,便去店里看生意。

明月彩月已经操持着伙计们把店铺开起来了。

流光溢彩阁是一个位于繁华地段坐北朝南的小铺。铺面当街,共两层。进门儿的大厅里面放着各式饰品,耳环,戒指,项链,钗子等等,女人家喜欢的小饰品应有尽有。

大部分是郑天青亲手做的,也有不少是从其他独立小手艺人那搜罗来的。

大厅的角落隔出一间小厅,既能会客,又能吃饭,一举两得。

二层就是郑天青的小天地。

与大厅一样宽阔的面积被她一分为四。

一间为书房,她喜欢看书,没事闲下来,就喜欢在书房看看书描描图样,客人来的时候也一般在书房见客。

一间为制宝房,里面器具材料一应俱全,大多数的宝贝就是在这制作的。

另外两间卧室,一间是郑天青的卧房。一间是客房,不过鲜有人住。

后院不大,有三间厢房和厨房,一间临着厨房的当仓库,剩下的供丫鬟伙计居住,保证流光溢彩阁的正常运营。

郑天青先是看了看铺面商品的摆放和售卖情况,接着便上了楼,钻进书房开始构思如意居的老板娘上周订的耳坠。

如意居是京城糕点的老字号,全国闻名。老板娘时常照顾天青的生意。更难得的是她只提了要绿色宝石耳坠的要求,便交了定金。其他全然交给天青包办,百分百的信赖。

郑天青托着腮,咬着如意居老板娘送来的佛手酥,看着窗外。低下头翻着苏澈的诗集找灵感。

突然看到一句:“青玉葡萄凉如冰,醉卧天河倚风轻。”脑子里又浮现起了他的脸,提笔开始画了起来。

苏纯拉着苏澈到了流光溢彩阁门口,道:“哥,这就是天青的铺子,怎么样?”

苏澈打量了下店铺,见里面布置得雅致,有藤架也有圆台,巧用屏风隔开,错落有致地放着各色货品。

不拘一格倒也清新考究,干净舒服就像她的人一样。

抬头看到了提的字,微微一皱眉道:“还不错。”

苏纯看了他的样子,知道他定是瞧不上人家牌匾的字,嘴上却不提,道:“咱们去看看天青吧,正好给祖母准备件寿礼如何?”

苏澈道:“离祖母的寿辰还有半年,这么早就准备,你倒是有心。”

苏纯摇了摇他的手臂,嗲声道:“哥~”

苏澈也不看她,抬脚道:“走吧。”

见他们进门,彩月赶紧迎上来,道:“苏公子,纯小姐早,我家小姐在书房,我这就去通报。”

苏纯摆手说:“不用了,我们直接上去,你去忙吧。”彩月便退下去招呼客人。

苏澈随着苏纯刚上台阶,苏纯突然说:“哥,我昨天来看上了串紫水晶,想去厅里再瞧瞧,你能不能先上去找天青,我随后就到。”

苏澈看了她一眼,道:“去吧。”转身上楼。

到了二楼,他看见楼上的统共四扇房门,三间都大敞着。

北边第一间门大敞着,看着像是制宝房,一个巨大的手作台子朝北摆着,对着窗口。

左侧桌沿为弧形,沿着空的地方,挂了个布兜子,里面装着不少碎金屑。

中间是个平台,上面摆着些锦盒,开着盖子,里面晶石闪烁。

右侧的案子又分出了上下,桌沿上伸出只铁楔子,一看便知是定做的。

台上各类工具乱七八糟,各种大小的锤子,钳子和许多不知用途的工具摆得到处都是,甚至桌角里还有个小炉子。

台子南面是个小书桌,上面摆着些笔墨纸砚,以及几张草图,倒是拾掇的整齐。

两处间只有一把椅子,想来是为了便于活计。

房内西南两面墙上靠着一溜的,各式夹子斗橱角上的花几上摆着个瓷盆,里面的粉嫩的荷花配着碧叶,开得娇艳。

南面的架子长近两丈,直至门口,其上的隔断比平常的多宝架紧凑许多。

不少锦盒,漆盒摆在上面,也悬着些完成的首饰物件,满满当当,可见工匠之勤奋。

东西两面对着的整墙的斗橱,像医馆的药斗子似的,一个个小抽屉上分门别类,标得仔细。

不少抽屉大开着,里面放着的金丝银线、水晶宝石就这样大敞着,在日光下闪着晶光,一览无余。

房内空无一人。

他叹了口气,替她关上门,继续找人。

南边第二间,门大敞着,一望便知是书房,西面墙上的靠着一溜木质书架,直通屋顶,架上的书摆的满满当当。

门旁的墙上摆着几把椅子,和一个博古架,其上书籍与香炉,茶具俱全。

几盆茉莉开得正艳,香气四溢。

南边的窗全开着,窗下两张软椅间的茶几上摆着水壶,茶杯,想来主人常常在此会客。

东墙前立着两个博古架,密密麻麻有不少书,以及姑娘家喜欢的小摆件,书架中间是一幅:春风玉兰图。

画正前的书桌上,郑天青正伏在案上,睡成一团。

轻声进屋,来到桌旁。

窗外的风把她头发和衣袂微微吹起,正午阳光打在她脸上,晒的发红,像只苹果,她眉头微皱,抿着嘴,梦得深沉。

还是袭宝蓝色的衣裙,外衫上绣着白色的玉兰花,在阳光下开的温婉,映着身后的画儿,更衬得她优雅动人,但这星星点点的动人气质都被一声声的小呼噜打破了。

她睡得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