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山庄。

距离上次九华山庄庄主夫人去世,如此悲痛欲绝之事,已然过了一月有余,可九华山庄却仍旧沉浸在一片素缟中,雪白的丧幡在寒风中飘扬,透着的一股死寂让人望之不由哀恸。

庭院的回廊内,一袭素衣的叶震天,腰间裹着的雪白的带子在风中飘扬,肃然的脸上因着连日来的悲痛而多了几分的沧桑,眉宇间的一股沉痛之意笼罩着,让那张刚毅的脸上恍惚一片。

“伯父。”身后,管华的声音传来,低沉的嗓音中透着一丝的疲惫。

“兮儿如何了?”叶震天身形僵硬,却不曾转过身子,失去挚爱的他,沉浸在悲痛之中,以至于忽视了叶兮月的死活,或许该说是,他无法腾出心力去关怀其余的事情,哪怕那是他的女儿。

柳如是的死对叶震天的打击甚大,若非还有一丝的理智,他早已随之而去,没了心爱之人,便也没了所有的顾虑,甚至不在意,叶承影去公然对抗着朝廷会带来的后果,也不去在意所谓的九华门复兴之事。

没了柳如是,一切又有何意义……

“暂时无性命之忧,只是尚未苏醒。”管华垂了垂眸子,有些自我唾弃,枉他自喻为圣医,却救不回重要之人。

“没想到那个少年竟是先太子遗孤,他对兮儿……”叶震天沉默了,目光看着眼前那一片静谧的湖水,寒风中的湖水没有太多的波澜,感受不到任何的起伏,死寂的一如这冰冷的山庄。

“伯父可会反对?”管华虽然也不曾想到君刹竟是先太子遗孤,可他更在意的是,君刹与叶兮月之间的感情是否会遭到叶震天的反对。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当朝储君。”叶震天摇了摇头,就算他这阵子的颓废,可那轰动天下的皇太孙册封,他想不知道也难。

嫁于皇室之人,那宫门深似海,于女子而言,就如同囚牢一般,岂会有幸福可言?可别论,那人还是当朝储君,日后的皇帝,这样的人,会独爱一人?

管华知道叶震天话中的意思,他也明白贵为皇帝,后宫佳丽三千,不可能独宠一人,更别说是仅娶一人。

“罢了,随他们去吧。”沉默了许久的叶震天,也不想插手了,不论是叶承影将来如何还是叶兮月将来如何,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又何必去插手呢?

凝视着那一片宁静的湖水,叶震天垂了垂眸子,拢了拢身上因着寒风吹起的袖摆,默然地离去,那高大的背影在管华看来却是悲凉的。

攥紧了袖摆中的拳头,管华抿着唇,目光怔怔地看着这冰凉的湖水,寒风吹起他垂在肩侧的发丝,墨色的发丝划过脸颊带去一片的凉意。

忽得,无力的肩侧落下了丝丝的沉重,裹紧了微微的暖意,宝蓝色的狐裘披在肩上,管华侧过身子,目光凝视着站在自己身后,瘫着一张精致的脸的曲裳。

“小裳儿。”管华嘴角扯开一抹苦涩的笑意,声音都带着几分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