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本宫今日便不与你们计较。”她说完提起裙摆欲要穿过这些侍卫,欲要进去。

“娘娘,皇上有了旨意,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探视的。”一个领头的侍卫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拦住她,“娘娘若要瞧的话,必须要圣旨………”

绿萼不由得冷笑一声,扭过头去,冷笑道:“一个奴才都敢拿着皇上来压派本宫,当真以为本宫不敢拿你如何不成?皇上若怪罪下来,自然有本宫担着。”

她便再也顾不得旁的,径自踏入了永巷,却见毓太妃被关在了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屋内只燃着两盏明明灭灭的蜡烛,连个灯罩都没有,蜡炬落在破旧的烛台上,如同泪珠一般。

那毓太妃正坐在破旧的棉被上,手上亦拿着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一本佛经,轻声念着,好似并未察觉到绿萼进来。

绿萼见屋内置着一个破旧的木凳,上面亦是落了一层灰,便使了一个眼色,那珍珑便赶忙搬了过来,用锦帕擦拭了几番,才扶着绿萼慢慢的坐下。

“太妃娘娘吃斋念佛了这些时日,都没有生出半分的菩萨心肠来。如今死到临头了,莫非要在菩萨面前赎罪不成?”

“哀家有些话倒要私下与皇贵妃娘娘讲,不知如何?”毓太妃放下手里的佛经,眼里却是十分的和善。

绿萼微微一笑,冲着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那些宫人皆俯身退下,“本宫还记得初次入宫见毓太妃,如今再见亦是今时不同往日。”

“哀家十四岁进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那日你入宫来,哀家倒是十分喜欢你的,倘若你家门煊赫,哀家或许真的让祁儿娶了你。”毓太妃不过不惑之年,风韵犹存,语气却柔弱冰水,不似往日一般冷如寒霜。

月光从寸许大的窗口照进,森森然,映得囚室内尽是寒色。绿萼轻轻一笑,却道:“所以直至绿萼对太妃毫无用处的时候便痛下杀手是吗?”

太妃笑意不减,“任何妨碍祁儿登上皇位之人,都要死。”她的死字咬的甚重,神色却愈发的郑重起来,“只怨祁儿竟是那般的喜欢你,竞要带你去边关。只要哀家活着一日,便决不允许这般的事情发生。”

“总是哀家有千般的错,祁儿亦未曾对不起你半分,你若有什么怨恨只管报复在哀家身上。”绿萼垂眸瞧着她却是一阵冷笑,“未曾对不起半分?当初若不是他为了逼我进京,用计让宜州知府霸占我,如何会逼得我母亲自尽?他祁王的母亲便要人人尊崇,我阮绿萼的母亲便要任人踩捏不成?”

毓太妃身子微微一颤,抬眸看见绿萼森冷的目光。

“当初畏畏缩缩连话都不敢大声说的人,如今竟变得这般的尖嘴厉害,可果真是让哀家刮目相看。只可惜你偏生的心软,留了那蕙兰一条性命,本想除去你的却除去了太子……”

“难道太妃还以为绿萼这般的愚钝吗?”她的脸上满是讥讽,“那天的砒霜绝不是她放的,因为那日皇上翻了我的牌子,她故意抹了螺子黛。本宫知晓那螺子黛她素来舍不得用,只有皇上来的时方舍得用的。试问太妃娘娘,一个知晓自己临死的一个人,又如何这般的花心思打扮呢?”

“太妃不过是为了掩盖着真正欲要谋害太子之人罢了,再说那蕙兰又岂会不知本宫素来厌恶吃那些蜜饯,只有太子喜吃甜食,只怕这人定是要谋害太子罢。”

太妃脸上一阵错愕,良久方才道:“果真是在后宫里浸染的久了,亦变得这般的聪慧起来了,但你终究不知是谁下的手罢了。”

“是澹台云瑶还是洛婷倾?那日我要处置蕙兰那贱人的时候,她们竟会赶那样的巧宗给她求情,只怕是其中一人罢。”

毓太妃轻轻从破旧不堪的被褥中站起身来,并将手旁的佛经微微的合上,“哀家亲自告诉你如何?”

绿萼尚未来得及说话,便瞧见毓太妃猛地向她冲了过来。绿萼来不及闪躲却被她狠狠的掐住了脖颈,她嗓子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却猛地将身下的凳子拽倒,两个人双双跌在冰凉的石板上。

“来人……快来人……”绿萼的急忙呼喊,却瞧见毓太妃猛地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支金簪,簪上红宝石在微弱的烛火下发出微弱的光。

绿萼以为毓太妃欲要刺向自己,双手猛地推了出去,却听见利刃划破肌肤的声音,以及太妃胸前如红牡丹般妖艳绽放的血。

毓太妃眼里满是阴冷的笑,只瞧得绿萼毛骨悚然,她几乎能看见毓太妃薄薄的嘴唇动着,嘴里咕噜噜的冒着血,绿萼还是听清楚了她的话,“他一生都不会再爱自己的杀母仇人了。”

此时殿外的宫人察觉不妙,赶忙冲过了进来,只瞧见毓太妃亦是断了气,而凶器自然是皇贵妃手里鲜血淋淋的金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