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粗重的呼吸中,我听到了一门之隔内的脚步声,脚步声很轻,轻的有些陌生。我已经多久没听过这声音了?两个月?三个月?似乎并不是太久,可我却陌生的仿佛第一次听到。

“谁?”是舒夏的声音,我喉头涌动着,突然紧张起来,以致于有些结巴地应了一声:“是……是我。”

门内声音消失了,但我能感觉到,舒夏就在门后,我们相隔一扇门,却早已感觉不到彼此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舒夏并没有开门,她语气很平静,平静到有些像我们刚认识时的那种淡漠:“晚了,我很累,我要休息了。”

说完,我听到她脚步匆匆地越来越远,我不死心地又敲了敲门,却再也没有回应。

我有些诧异,舒夏这话是拒绝交流,又不完全是拒绝。至少她没有赶我走,她的话更像是……逃避。她在躲我?我脑袋又一次混乱起来,我越来越搞不懂她的想法!

旁边的房门突然打开,小敏冒出头来,看了我一眼,眼神询问我结果如何,我耸了耸肩,示意她我还站在门外就是结果。小敏没有任何表示退回了房间。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回到了房间,把自己丢到床上后,本来疲倦的身体却迟迟等不来睡眠。我和舒夏此时只隔着一堵墙,这让我想起了我上次去监狱看她却被她拒绝见面的时候,我们的距离同样很近,却被一堵墙堵住了所有沟通的渠道。这让我变得烦躁起来,我痛恨这堵把我们阻隔的墙,我却拿她无可奈何!

起身在房间冷柜里找到几瓶啤酒,我撕开一瓶,信步走到阳台,望着窗外的夜色,在黑暗中却找不到任何方向。我感觉自己现在的生活一如目前的处境,前方一片黑暗,如果后退一步,却满目光明。我本已下定决心在光明中平凡,可内心深处总有一种悸动,让我去追逐!

我不想让自己陷入选择的纠结中,努力灌了几口酒,只想让自己尽快在麻木中唤来睡眠,我感觉心中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已经跟眼前的黑暗融为一体,遮天盖地。我曾经视为全世界的人就在隔壁,她勾起了我的欲望,她让我不甘于此刻的生活,她让我陷入痛苦的沉沦!

苦笑着,我把喝空的酒罐随手扔到地上,这也不能怪她,她已经跟我分手了,所谓的贪欲,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

正要拿第二罐酒,我突然听到身侧传来阳台门打开的声音,转过头去,我看到舒夏正从房间里走出来。这个酒店是欧式风格,这层楼的每个房间都有一个独立的阳台,相隔的两个房间阳台只有一米距离,胆子大一些甚至可以从这边跳过去。

在我看到的舒夏的同时,她也看到了我,愣了一下,她脸色微变,低下头转身就想回去。见状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她的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

“既然睡不着,见面了就说说话吧,可以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难得地平静下来。

舒夏稍一犹豫,说了句没什么好说的就想回去,我忍不住走到栏杆边,盯着近在咫尺的她,抬高声音道:“怎么会没有话说?就算分手也不至于变成仇人吧?陌生人见了还能打声招呼呢,聊两句怎么了?你该不会是还没有接受现实,放不下我吧?”

我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虽然是在激将她,可自己心里却在滴血,因为现在的情况看起来,放不下的反而是我,不然我为何要连夜跑来?

很明显的小手段,是我情急之下破口而出的,却没想到成功留住了舒夏,她猛地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良久,她才开口:“说吧。”

我啊了一声,然后没了下文。呆呆地看着她,打量着现在的她,消瘦了一些,满脸疲惫,整个人的气质变得沉郁了很多。以前的她虽然经常表现的很淡漠,但那种淡漠透露着一股自信,而如今……我已经找不到她的自信了。

是啊,经历了这么多,再坚强的人也承受不住吧?何况她只是个刚离开象牙塔没几年的姑娘。我一阵心疼,但在看到我们两个面前的栏杆时恍然想起,我已经没有心疼的资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