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跟韩溪再继续这种关于未来的话题,我也不认为这个工作我会连半年都坚持不下去,所以我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好啊,就赌一顿饭吧,如果我在电视台待得时间超过半年,我就痛宰你一顿。”

“只有一顿饭啊,那可真是便宜你了。”韩溪一副赢定我的样子,得意地扬起脸来,气得我一阵牙痒痒:“没你这样的吧,巴不得我天天换工作是不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孔老夫子诚不欺我。”

韩溪一本正经道:“我是为了你好,一条能入海的龙,就不该窝在小池塘里。我不是希望你天天换工作,我只想让你认清你自己,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我摆摆手:“嗯嗯嗯,我晓得了,我不光要入海,还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呢。”

韩溪白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没个正形。”

把她送回酒店之后我就回了家,刚到家韩溪的微信就发了过来,问我到家没,我们两个聊了一会儿,商量了一下明天的行程。江津能玩的地方韩溪早就去过了,很多地方去了还不止一两次,所以景点是没什么好逛的了,韩溪的意思是就在城里逛逛街,顺便补上我今晚答应她的尖椒鸡。可我通过今晚的饭局已经被提了醒,我们两个老是在大街上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在一起,只怕会遇到越来越多的熟人,到时候大家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我就别想在江津在找到女朋友了。

所以考虑半天,我借口江津已经没什么好耍的,强烈建议带她去万盛看风车,那里新开了一家游乐园,里面有云端廊桥和一些高空设施,听说还不错。韩溪可能是觉得我想去,碎碎念了半天尖椒鸡,在我答应她下次一定请她吃之后才勉为其难地同意跟我去万盛。

互道晚安后,我收起手机,想到临别前韩溪跟我打的赌,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舒夏。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因为记忆中,舒夏也总是喜欢跟我打赌,不过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每次打赌都是我输,以至于后来我都不愿意跟她赌了。

努力想要排空思想,把关于舒夏的记忆丢掉,可越是不想,脑袋里她的身影就越是清晰。最终我选择了放弃,任由那些不合时宜地念头像气泡一样浮上来,然后在这些让我失落的念头中沉睡过去。我知道,如果我今晚做梦,那一定不会是个好梦。

第二天一早,跟爸妈打了声招呼,我去酒店接上韩溪,一起出去吃了个早饭便赶到车站坐车。从江津到万盛要坐一个小时的客车,从万盛车站到奥陶纪景区还有半个小时,那里除了游乐园,附近还有风车和其他玩的地方,如果时间足够,我想尽量多去几个。最近台里在筹备一个乡村旅游系列专题,这是个开放式任务,因为节目还在筹备之中,所以台里不着急,开会的时候台长说大家可以自由组队自由选题,而只要选题被选中,就有机会进入栏目组。虽然我现在只是个合同工,就算努力进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我还是想试试。

借了同事的相机,我们轻装上阵,有时候我的运气也不算特别背,至少今天天气很不错,气温回升到了二十多度,晴朗的天气让我们两个心情也舒畅了许多。一路上韩溪都在问我万盛有哪些好玩的,那个传说中的云端廊桥是不是名副其实,其实我也没去过,好在有百度,来之前我做了不少的功课,勉强担当起了她的导游。

一路上韩溪高兴地像个孩子一样,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期待万盛的美景,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我用来拍素材的相机成了她的专用工具,我也有了导游之外的第二个身份——摄影师。

或许是都市人大都厌倦了平凡的生活,这两年探险类旅游项目特别火爆,我记得前年云阳龙缸景区刚开的时候,我和罗素几个国庆节过去玩,一路赶过去晚上在整个云阳县城愣是没找到住的地方,那是我出去玩第一次住洗脚城,失败的经历也给我提了醒,说走就走的旅行有时候并不文青,反而很不靠谱。

到景区之后买上票进去,还不到中午,高空项目下面的楼道口已经挤满了排队的人,望着前面快要看不到尽头的人群,我突然有些失去了兴致,一旁的韩溪却在叽叽喳喳地跟我诉说着她的紧张。

一路颠簸,早饭早已经被消化干净,我有些饿了,却又不好把韩溪丢在这里排队一个人去吃东西。正犹豫着,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嘈杂的人群中声音很低,却依然被我捕捉到了,我拿出手机,发现是小敏的电话,这让我很诧异,说实话从我离开武隆后,我们就很少联系了,偶尔她会在微信上跟我聊一聊,但谈的也大多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接通之后,小敏的声音很低沉,她听到我周围的吵闹声,问了一句我在哪里,我告诉她在外面玩儿,顿了顿,她说道:“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按理说这事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

从她的语气里我听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忙走到一边,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舒董他……去世了。”

“什么?!”我一惊,手机差点掉到地上,努力站稳了,我充满不解地问她:“怎么可能?那个疗养院设施不比医院差,他才去多久,怎么会……去世?!怎么回事?你有没有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