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庆之后,我和舒夏的春节假期便算是结束了。这三四天的时间对舒夏来说其实已经很奢侈了,毕竟集团里面她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一个处理不好,舒家的损失都将是以千百万记得。这个时候,盛华集团内部大神小丑早已经跳了出来,以前那些阴谋诡计也开始赤裸裸地摆在了明面上,虽然舒夏没说,但我却能感觉到,而且从舒夏在我家接过的几次电话听到的只言片语里我得知,现在集团内部争权夺利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

如果不是舒建生以前对集团把控力特别强,准备了一些后手,加上集团里还是有不少念旧情的老人。可能还没等舒夏入狱,舒家就彻底失去在集团内的话语权了。可舒建生同样也走了一步臭棋,那就是把部分股权转让给了袁弘。

尽管股权比例很小,可袁弘背景资金人脉样样不缺,经历了前几天那件事,我想他如果不能回心转意,那就一定会报复。这是个有些极端的人,他的疯狂,我体会过不止一次。

包括集团内部的事情,包括她跟袁弘的关系,舒夏不说,我也没有多问,我们已经形成了默契,我相信她会处理好,问了,不过是徒增烦恼,反倒不如维持现在的平静,至少能让舒夏开心几天。

第一天,我们刚到重庆就去了医院看望舒建生,如今父女两人的关系依然没有得到多少缓和,但从舒夏愿意接手集团,愿意来照顾他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父亲。

舒建生气色越来越差,医生悄悄地告诉我们,他的时间最多还有三个月。但在医院里,他依然强撑着在看集团报表,这个时候他空降下来的职业经理人并不能掌控住局势,所以很多事情依然是他在决断。

病房里冷冷清清的,舒夏问父亲陈芸慧(他的新婚妻子)和舒颜去了哪里,舒建生苦笑着没有说话。

我劝了舒建生几句,让他好好休息,舒建生摇摇头,看得出来,入院之后的生活让他改变了很多,或许病魔没有将他击倒,可身边的人却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说来可悲,这个男人白手起家创建了偌大的商业帝国,让整个舒家鸡犬升天,可等他暮色沉沉,去日无多,那些因他受益的舒家人,甚至是他的妻子和女儿,都离他而去,人性凉薄四个字,活生生地在这里上演,哪怕作为旁观者的我,也有些心生寒意。

离开医院,我们又去了舒夏奶奶家,家里接连的变故让老太太一时承受不住,也病倒了,我们是在路上才知道的,虽然只是小小的伤风感冒,可保姆电话里说奶奶看上去情况很不稳定,还坚决不肯去医院。理由让我们哭笑不得,她说儿子进医院,孙女马上要坐牢,如果连她也去了医院,这个家就真的倒了。

舒夏的事情其实是一直瞒着她的,可那么多人知道,总是瞒不了多久的。在家里看到老太太,她一见舒夏,布满皱纹的脸上就留下了浑浊的泪水,拉着舒夏的手一直说着自责的话。舒夏陪着奶奶默默的哭着,一再向老人家解释,我们宽慰了她许久,她才哭累了缓缓睡去。

因为担心奶奶,我们留了下来,舒夏想送奶奶去医院,但奶奶坚决不同意,没办法,舒夏只好跟我商量,希望这几天我们能暂时搬到这边来,可以照顾奶奶。

我自然没问题,集团里的事情我帮不到她,生活上我必须让她没有后顾之忧,我这个本该挡在她面前的男人,如今也只能站到她身后了。

第二天一早,舒夏去了集团,她要跟她的律师商量一下即将到来的庭审,我留在奶奶家照顾奶奶,在奶奶休息的时候一边细化阳台音乐秀的方案,一边跟彭宇和柳杨那边联系着。时间并不充裕,我们把音乐秀的时间定在了三天之后,为此我通知西夏音乐临时搭建起来的班子提前上班,先把宣传造势搞起来。阳台音乐秀本身已经算是个金字招牌了,但作为检验西夏音乐的第一个活动,也是送给舒夏的礼物,我力求这次的活动尽善尽美,为此我甚至将预算提高了十个百分点,这是个慈善活动,我不怕亏钱,我有信心会帮舒夏把这笔钱赚回来。

电话里聊完工作,彭宇告诉我她已经把我打算收购咖啡厅的决定告诉尧瑶了,尧瑶最初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她甚至告诉彭宇,如果我用舒夏的钱去购买她的股份,想都别想。

可不知道为什么,过了没多久她又改变了主意,同意转让给我,只是我当面跟她交接的提议被她拒绝了。我想见她不为别的,只是想再劝劝她,只是她显然已经不想再见我。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改变主意,虽然心中有些不舍,但或许这也算是一种不错的结局。

聘请的中介机构已经在对咖啡厅进行估值,很快就会出报告,而彭宇告诉我,过完元宵节,尧瑶就打算返回意大利了。

从此,远在异国他乡,也不知何时还能见上一面,亦或许就算见面,是否能说出那句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