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过神来,我听到了两个掌声,一个来自詹哥,另一个来自舞台旁边,那里坐着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

出于礼貌,我对那姑娘笑了笑,没想到她举起了酒瓶,倒了两杯酒,然后将其中一杯隔空递向我。我明白了她的意思,摇摇头,我知道在酒吧里邀请歌手喝酒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我此刻并没有跟陌生人喝酒的兴致。

可那姑娘却不肯放下酒杯,坚持地向我面前递了递。这让我有些为难,叹了口气,我放下吉他向她走去,我总是不太习惯拒绝别人。

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我对她示意一下,一口干掉。那姑娘带着微笑看着我,却不急于喝酒,说道:“你的歌里有故事。”

这种话算是我在酒吧里常听到的一种搭讪方式,虽然知道这个姑娘或许只是为了找点话题,我却没有聊天的心思,只是淡然回答道:“这首歌词是很不错。”

那姑娘摇摇头,伸手指了指我:“我说的是你有故事。”

我撇撇嘴,不置可否:“每个人都有故事,没有故事的是植物人。”

“那也不一定啊,总有些人虽然可以动,可以走,精神上却跟植物人没区别,那样的人能有什么样的故事?”

这话有些抬杠的嫌疑,让我不知道该怎么接,于是我指了指不远处的詹哥,对她歉意道:“我朋友还在那儿等着,就不跟你多聊了,谢谢你的酒。”

说完我放下酒杯起身向自己的位置走去,刚走两步,我被她叫住了,她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有些不满地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请你喝酒跟你聊两句都不行么?还是你觉得我是在泡你?”

我哑然失笑,说话这么直接的女人我还真是很少见,我不想闹出误会,解释道:“我还真没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你这样的漂亮姑娘主动泡我。我朋友真的在等我。”

那姑娘轻哼了一声,不过可能是我的夸奖起了作用,她脸色好看了一些:“算你会说话,那我再请你喝一杯酒,不耽误你时间吧?”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只能走回来,端起酒杯跟她又喝了一杯,喝完之后,那姑娘拿起包包,在里面找出一支笔,对我伸出手:“把手给我。”

“你要干嘛?”

她不耐烦地一把拽过我的手:“你这人可真墨迹!”

摊开我的手掌,她拿起笔在我手上写下一个名字和一串数字:“我叫唐苗苗,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我很喜欢你的歌,没别的意思,交个朋友总可以吧?”

我苦笑着收回手,看了一眼掌心娟秀的字迹,然后在她的目光逼视下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在了她拿出的一张纸巾上。我不觉得我的歌能吸引这样漂亮的姑娘主动来找我交朋友,我也不认为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对于这个姑娘的举动,我只能理解为她很无聊。

酒吧里永远都不缺无聊的人。

跟她道别后,我回到自己的位置,詹哥一脸看穿了的表情,笑着递给我一杯酒,道:“可以啊哥们儿,刚来就有收获了?酒吧对街就有几家情侣酒店,我帮你定可以打个折。”

我一脸无奈道:“谁知道是不是卖酒的,詹哥你别开玩笑。”

詹哥很认真地摇摇头:“是不是卖酒的我这个老板还能不知道?不过这姑娘应该也是第一次来,以前没见过。”

我不想跟他纠缠这个问题,再次转移话题聊起了音乐,听了我的歌,詹哥对我更有认同感,我也很高兴能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遇见一个可以聊天的酒友,我们用音乐下酒,痛快地喝起来。

偶尔我能看到唐苗苗一直在独自喝闷酒,她的酒量很好,没多久桌子上就摆满了空酒瓶。

当我喝得差不多准备告辞离开的时候,我发现她已经不在了,我并没有在意,跟詹哥打了声招呼,结账离去。可没想到在酒吧门口我又看到了她,她双手插在兜里,看样子正在等出租车。

我犹豫了一下,站在她不远处同样等待起来,这个时候公交车早就停了。

很快看到我,她往我身边靠了靠,扬起带着红晕的脸,眼神有着酒醉后独有的迷离问我:“你要去哪儿啊?”

“花牌坊街。”

“我住环球广场。”

“哦。”我应了一声,沉默下来。

几分钟之后,一辆打着空载灯的出租车来到,我对唐苗苗挥挥手,示意她先走,唐苗苗毫不客气地坐上副驾驶的位置,然后打开车窗对我道:“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