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唱完歌,韩溪已经挂断了电话,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我怅然无语。结束了么?我们就这样结束了?可我连一句再见都还没说。

我失去浑身的力气,怀里的吉他从我手中跌落下去,砸在地上后不知碰到了那里,一根弦断了开来,抽在我腿上,让我感到一阵钻心的疼。

可我没有理会,当一切结束我才知道,刚才我有多狠心,现在就有多不舍。

我再一次经历了失恋之痛,不同的是,这一次我们位置反转,可不管是主动提出还是被迫承受,痛苦的程度竟然没有丝毫分别!

将脑袋埋在手臂里,我哭得不能自已。除了眼泪,我找不到其它东西可以祭奠我们死去的爱情。

这个夜晚,睡意似乎厌烦了我低沉的情绪,离我远去。我趴在阳台上看了大半夜的长江,手边除了断弦的吉他,就只剩大半瓶彭宇调咖啡用的威士忌。喝酒不是为了消愁,我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我不愿意又一次陷入错乱的生活里,搞不清过去、现在和将来!

可我也没有多少心思去规划自己人生的方向,我数着江对面楼宇里的灯光,发着以小时计的呆。

天快亮的时候,我才拖着僵硬的身躯回到房子里,躺在床上沉沉睡去。恍惚中我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化身成一只鸟飞到城市的天空上,低头看着城市里的人们,在迷宫一样的道路上四处乱撞,周而复始,找不到方向。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我自己,麻木着一张脸,却在手舞足蹈,像个疯子一样。我冷笑着看看他,继续高飞,飞到云彩之上,看到一道横跨天际的彩虹……

恼人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梦,我摸到手机接通后听到小美焦急的声音吼道:“老板不好了,咖啡厅遭贼了!”

我瞬间清醒了许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怎么回事,丢了什么东西?”

“奇了怪了,东西倒是没丢,可乱糟糟的跟抢劫现场一样,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你那把价值连城的吉他被贼偷儿摔坏了,还有一瓶酒被喝光。那把吉他不是挺贵的么,不过老板你放心,我已经报警了。”

听到小美的前半句,我知道她误会了,一颗刚刚悬起的心放了下来,可是小美的最后一句让我瞬间无语:“呃……派出所的人来了没,没来你赶紧打电话让他们不要来了。”

“为什么呀,遭了窃还不报警,你是怕那些贼报复我们么?我们重庆的治安没这么差吧。”小敏不解地问道。

我不想跟她解释太多,如果被这个小丫头知道昨天是我大半夜把咖啡厅搞得乱七八糟,指不定他们怎么想我,随口便诌了一个理由:“他们就算来了也不一定查得出来,我们周围又没有摄像头,明天就是音乐秀的日子,今天我忙得很,哪有时间搭理这件事情,自认倒霉吧,赶紧去打电话。”

小美没想到我会对这么大的事情置之不理,不情愿地嘟囔了几句,被我催促着挂掉了电话。

我被她这么一吓,睡意全无,睁着眼躺倒在床上,感觉浑身有些酸痛。摸了摸脑袋,我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发烧。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很快,我就开始感觉到各种感冒的症状,头疼、嗓子疼、浑身无力,我急忙起来去找了两片感冒药服下,喝了两大杯白开水,然后缩进被窝儿里,默默的祈祷药效尽快发挥作用,把感冒扼杀在摇篮里。

可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发现病情越来越严重了,脑袋沉的跟挂了秤砣一样,加了一床被子我也还是觉得冷。我忍不住后悔昨晚不该在阳台上抽风熬夜,被江风吹了一夜,又穿那么少,不感冒才怪!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一年到头也不会生几次病,可一旦感冒绝对是重感冒。但明天就是音乐秀,这个病生的太不及时了!

今天我的工作原本安排的很满,广告公司还有一些扫尾的事情需要接洽,陈暮定的今天回来,她专程从上海赶回来参加音乐秀,点名要我下午去机场接她,等她过来,晚上我们所有的演出人员还要彩排。另外前两天有一家摄影工作室联系我,希望能跟我合作,他们将免费帮我录制音乐秀视频,条件是视频打上他们工作室的宣传logo。今天他们会跟我讨论方案,我这个时候病倒了,事情怎么办?

彭宇虽然在我的要求下已经在学习管理,但音乐秀的事情他从没有接手过,肯定做不来。除了他,我再找不到一个可以帮我的人。

没办法,中午过后,我强撑着爬起来,穿上外套,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离开家,打算去外面喝点稀饭,然后把事情搞定。

今天天气不错,可强烈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却让我打了个哆嗦。我在小区门口随便找了个饭馆,点好东西后给罗素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有事没时间让他自己去接陈暮。罗素自然是求之不得,少了我这个电灯泡,他正好能跟陈暮单独相处。

吃完饭,我马不停蹄地去了广告公司,花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跟他们协商阳台秀的宣传执行和舞美方案,因为被我删除了摄影这一项,广告公司有些不满意,但为了节省资金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目前的阳台秀还是靠咖啡厅在单独支撑。而单是摄影这一项广告公司要价就是五千块。

好不容易解决了这边,摄影工作室已经打了三道电话催我。我在出租车上吃了药,脑袋越发昏沉,我真的很想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睡过去,这个时候我终于体会到了创业的艰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