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攒了七年的怨恨、痛苦、不解,此刻统统被他扔进夜里,钟声直视着俞苏杭的眼,眸中的思念化为温柔,像是所有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仍是她的阿声,她依然是他的苏杭。

他轻柔地理了理俞苏杭的额前的碎发,看她的眼神是将七年分离全部抹掉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说:“苏杭,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原谅你。”

他嗓音低沉,令俞苏杭红了眼,她起初只是哽咽,但随着钟声将她拥入怀中,整张脸埋在钟声胸膛里,那种熟悉感像洪水般向她袭来,她渐渐就开始泣不成声,像是受到天大的委屈一样,在钟声怀里一下一下抽噎起来。

钟声无奈地笑了笑:“当年被抛下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俞苏杭哭得更悲伤了,完全不像一个二十九岁的成熟女人该有的哭声,钟声真有种错觉,他们又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小小的苏杭被调皮的男孩子欺负了,不去找她哥苏宇,倒是专找钟声给她出头。钟声以一敌众,抓、抠、咬、踢,手脚嘴齐上,无所不用其极,往往把欺负苏杭的男孩子全部撂倒后,他脸上也挂了重彩,然后小苏杭就会看着鼻青脸肿的小钟声,悲恸地哇哇大哭,像是被揍的人是她一样。

见怀里的人哭得直颤,钟声将俞苏杭拥紧一些,下巴轻抵在她头顶,说:“以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我们重新开始。”

将俞苏杭拉离他怀中,钟声指腹摩`挲着她脸颊,将她脸上的泪渍一点点、温柔地抹拭干净,他声音堵在喉咙,显得闷闷沉沉的:“今晚回去别找靳寻了,好好休息。改天找个白天时间去跟他说清楚。”

俞苏杭点点头。

钟声:“找他之前先给我打个电话,无论多晚都要打,我手机随时开机。”

她眼睛里又蓄了新泪,钟声耐心地将她的眼泪擦掉,将她重新拥进了怀里,像是哄小孩似的,用宠溺的、又带着些悲哑的声音说:“好了,不哭了。”

俞苏杭回拥钟声,像是终于触到了思念许久的、弥足珍贵的、皎洁纯净的白月光,她愈发贪念起此刻温柔,双手紧紧拥住钟声腰身,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她侧脸贴着他胸膛,听到他的心跳声,她整颗心都安宁平静下来。喉咙发涩,她闷闷地说:“阿声,我冷。”

--

苏婧连续好几天晚上都是在靳寻公寓度过,今天早上醒得迟了,便临时向公司请了假。从靳寻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苏婧颇有些疲累。

昨晚缠`绵一夜,现在回想起来,她心里像是落了厚厚一层灰。

打车回去的路上,她接到钟讯电话,对方问她临时请假的事。两人正聊着,突然又有电话进来,苏婧看是靳寻打来的,便跟钟讯说了,之后接通靳寻电话。

靳寻打电话给她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提醒她要记得及时服用避`孕药,昨夜恩爱几次,两人并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

苏婧当然说好。

出租车在药店前停下,苏婧进去买了药,出来后刚上车没多久,钟讯的电话便又打了过来。她觉得他今天有些反常,无奈说:“我想休息一下。”

钟讯问:“你昨晚跟靳寻呆在一起?”

苏婧沉默了几秒钟时间,然后“恩”了声。

钟讯又问:“刚从他家出来?”

苏婧:“你今天是怎么了?”

那边的声音低低沉沉的,像是在刻意压制怒火,说:“他是不是对你——”

“好了。”苏婧打断他的话,“别说他了。”

钟讯沉默下去,片刻后,说:“今晚见个面吧。”

--

钟声今天本来准备留在公司把事务处理完,没想到张琦兰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家里有事,让他务必回来吃晚饭。

回到家钟声才知道,这所谓的有事,指的是齐娇娇。

看到齐娇娇和张琦兰坐在客厅沙发上热乎地聊天,钟声有些想笑,见钟声和颜悦色的一张脸,张琦兰心里开心,跟钟声说:“娇娇这个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欢,刚才一聊,才发现,原来跟你还是高中同学。”

张琦兰有意撮合钟声和齐娇娇,现下便当着两人的面,故意打趣齐娇娇,问道:“娇娇,你这么好的条件,怎么一直不嫁人?该不会是等着我们家钟声吧?”

齐娇娇适当地做出娇羞的情状。

她的神态落入张琦兰眼里,使得张琦兰更加满意,此刻便又说钟声:“你看看你,之前老是跟那个姓范的戏子搅和在一起,害娇娇白白等了那么些年。”

齐娇娇说:“没有,我之前在国外留学,最近才回来。”

钟声看向笑容大方的齐娇娇,因为知道她的性子,便觉得她虚伪得很,也没有给她留情面,说:“齐娇娇,你就这么上赶着要嫁给我?”

“怎么说话呢!”张琦兰正色道,“娇娇第一次上我们家来。”

齐娇娇笑容不变,跟张琦兰说:“伯母,我早就习惯钟声的说话方式,没事。”

钟嘉暮坐在一边,一句话不说,嘟着一张嘴,看看钟声,又看看齐娇娇,最后看看张琦兰,见那边聊得火热,他一张嘴噘得可以挂个水壶上去。他对齐娇娇很不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