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桂几个服侍着贺兰春用膳, 因中午便没有进食,这会她们也不敢叫她用太油腻的东西, 只拣了三样清炒的素菜叫她先开开胃,又盛了一碗碧梗粥。

贺兰春尝了几口便没有在动菜肴, 只喝着熬得浓稠的粥, 这府里的厨子可及不上她家里, 做菜的手艺差了不是一丁半点。

徐妈妈瞧着心疼, 便对箬兰使了个眼色, 两人轻手轻脚的出了花厅,等到了院里,徐妈妈才道:“你去寻了房妈妈, 叫她去厨房借用下炊具, 先给娘子炒几样小菜来。”

箬兰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徐妈妈忙道:“拿了银子再去。”

箬兰拍了拍腰间垂挂的荷包, 笑嘻嘻的道:“妈妈不用说奴婢也是知晓的,里面碎银子足足的呢!”

徐妈妈失笑摇了摇头, 转身又进了房去服侍。

那厢箬兰去寻了房妈妈, 房妈妈原在贺兰家时就是管着贺兰春的小厨房, 家里祖传下来的手艺,原本家里是经营着一座酒楼,后来因元唐与北戎开战, 一家子流离失所, 丈夫和儿子又染上了疫病, 她凭着一手绝活进了贺兰家讨生活,虽说容氏看重她的手艺,每个月的月钱甚多,可也没能救得了丈夫与儿子,不过一年两人就撒手去了,独留她一人在世上,她那时不过花信之年,又无心再嫁,便扎根在了贺兰家,因她的菜做的极得贺兰春喜欢,容氏便将她给了贺兰春,叫她管着小厨房。

房妈妈服侍了贺兰春十二年,她又无儿无女,故而对贺兰春很是喜欢,这一次她嫁来幽州,房妈妈本可留在贺兰家,却怕她吃不惯中山王府厨娘做的饭菜,便请命一道过了幽州来,贺兰春身边的下人都晓得,此番陪嫁来的四位妈妈将来都是能被荣养的,故而瞧见她们都是分外客气。

房妈妈正与周妈妈说着话,周妈妈与她抱怨着,嫌这院子的外院小了些,又道连个秋千都没有,更不用说想要在院子里跳打竹舞取乐了。

“妈妈。”箬兰挑了帘子进来,福了福,笑道:“徐妈妈请房妈妈去大厨房做几道小菜,这的厨娘做的饭菜不甚合娘子的口。”

房妈妈还没说话,周妈妈便道:“我说什么来着,说起来还是王府呢!一点也不讲究,进府的时候我就瞧见了,抬娘子的软轿都是七层新的,知娘子进了府就应备了新的才是,咱们娘子是何等的娇贵,哪能受这样的委屈,合该趁着两位郎君还未离开幽州,仔细与他们说说这桩事。”

箬兰对这番话深以为然,忙点了点头。

房妈妈皱了下眉,道:“还是慎言的好,咱们初来乍到莫叫人说轻狂了。”她起了身,又与周妈妈道:“老姐姐先坐着,我随箬兰去趟大厨房。”

箬兰也未叫人带路,凭着一张巧嘴问了回路便知如何走了,可见其聪慧。

大厨房的人瞧见两个生人不由一怔,又见这两个人穿戴甚是体面,比王妃身边的苏妈妈穿戴还要不凡,苏妈妈也不过是带了对金镯子,插了一支金钗,这两人却是真真的穿金戴银,年纪小的那个打眼一看倒像是富贵人家娇养出的娘子。

“这位想必是管事妈妈了吧!”箬兰眼力好,一眼就叼中了赵妈妈,笑盈盈的上前福了一礼,脆声说道:“我和妈妈是庭知山房的,娘子像要吃赤豆山药糕,我和妈妈想和您借用一下炊具,只一个灶台就好,给娘子做些糕点和小菜吃。”

赵妈妈反应了过来,忙道:“原来是贺兰侧妃院里的,当不得小娘一句借,哪里能让小娘和这位妈妈动手,我来就好,我来就好。”

房妈妈上前笑道:“哪里敢劳烦姐姐。”

她话说完,箬兰便大大方方的塞了碎银子过去,笑道:“可不敢劳烦妈妈,这点碎银子还请妈妈请厨房的妈妈姐姐们吃个茶。”

赵妈妈一上手就知足有半两银子,她月钱不过才五两,当即脸上笑开了花,道:“什么劳烦不劳烦的,都是我应该做的,小娘稍等一会,我叫人烧了火,免得寻了两位的衣衫。”她说着,便指使了一个粗使婆子去烧火,又问:“老姐姐需要什么食材只管取用,也赶巧了,赤豆一早就泡开了,正好眼下可以用了。”

房妈妈道了谢,挽了袖子上了手,从洗到切未叫人沾一点的手,动作却是利落至极,赵妈妈一瞧便知她手艺不凡。

过了半个时辰,赤豆山药糕出锅,箬兰将小菜和糕点一一装进食盒中,又与赵妈妈道了谢,这才与房妈妈一道离开。

两人走后,赵妈妈便道:“这是来个不省心的,日后府里有得热闹瞧了。”

箬兰提了食盒回去,进了花厅见季卿已用完了膳,席面已撤,便重新布上了膳,季卿眸光闪了闪,问贺兰春道:“既饭菜不合口怎不早说。”

贺兰春嗔道:“都是她们自作主张,哪有什么不合口的,不过是近来胃口不大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