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坦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正月初六夜里,宋府后宅正在麻将声声的时候,忠叔急匆匆的赶来后宅,说英国公府来人求见老爷和夫人,小郡主早已经睡下,被叫醒之后穿衣来到后宅花厅之中,见宋母陆青璃戴素儿等人均站在厅上神色有异不知何故。

小郡主打着阿欠打趣道:“怎么了?婆婆你们又为了打牌争辩起来啦,让我来评评理。”

众女默然,戴素儿和陆青璃上前来一左一右扶着小郡主的臂膀,脸上愁云惨淡。

“怎么了?”小郡主莫名其妙。

宋母叹了口气上前来抚摸着小郡主的头发,轻声道:“我的儿,你要挺住啊,刚才你娘家派人前来,说是英国公老爷子他……他过世了。”

小郡主啊了一声,脸上瞬间变色,睡得红扑扑的脸蛋变的煞白,喃喃道:“不可能,昨日如花回府后还禀报说爷爷身子挺好的,怎地会……这不可能……如花,如花呢?还不滚来见我。”

胖墩墩的如花赶紧从门外进来,小郡主劈头就问:“你昨日回府见到国公爷了没?”

如花嗫嚅半晌,摇摇头道:“小姐,是小公爷让奴婢这么说的,说是怕你担心老公爷的身体,伤了胎气。”

小郡主身子发抖,一把抄起靠在桌边的宋母的拐杖便要打,口中骂道:“你这坏东西,连我也骗,我打死了你。”

众人忙上前拉住,此时睡在婉儿房中的宋楠闻讯赶来,小郡主见了宋楠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进宋楠怀里叫道:“夫君,爷爷没了……”

……

北风卷积着阴云,天气冷入骨肉;英国公府门楼上大大的白色灯笼随风摇摆,宽阔的大厅中烟火缭绕,白色布幔挂在当中,巨大的楠木棺木摆在正中;冷风吹过,布幔翻卷,烛火摇弋,给人以凄清之感。

闻讯赶来吊唁的文武百官勋戚贵族络绎不绝,小公爷张仑面色木然站在一旁答礼道谢,如花和如月扶着一身孝服的小郡主也站在一旁答礼道谢,小郡主面无血色,眼泪从早晨到傍晚几乎没干过。

巨大的庭院里,宋楠站在台阶上迎候前来吊唁的官员们,不时的对赶来禀报的王府管家仆役们低声吩咐着什么,小公爷和小郡主悲伤过度,宋楠只能代行其责,帮着料理治丧事宜。

天色渐晚,今日最后一批吊唁官员离去之后,宋楠下令关闭大门,转身走入大厅灵堂之中,见小郡主悲痛欲绝的摸样,忙上前道:“回内堂休息吧,你这一天下来不吃不喝的,身子如何挺得住。”

小郡主摇头低语:“不,我要在这里陪着爷爷,爷爷最疼我,我却曾伤了他的心。”

宋楠皱了眉头看了看张仑,张仑叹息一声道:“妹子,去内堂休息吧,灵堂要设三日,你有身孕,可不能这样,不然爷爷泉下也不会高兴。”

张仑之妻柳氏也上前规劝,小郡主还待争辩,宋楠使了眼色,如花和如月半强迫的扶着全身绵软的小郡主去了。

宋楠命人搬来椅子,倒了两北热茶上来,示意张仑坐下歇息;张仑一天下来也是身心俱疲,坐在椅子上喝了几口茶水,才缓过劲来;呆呆看着棺木前的烛火出神。

宋楠轻声道:“小公爷可要悠着点,逝者已矣,节哀顺变;今日才是第一天,你可别累垮了,明日上午皇上要亲自来吊唁,内阁首辅大学士们也要前来吊唁,你可不能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