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景文、孟彬和史连三人均是本镇知名之士,人称宁夏三才子;可惜的是,虽有文才,却无傲骨,一起纳头拜倒在安化王座下,成为安化王的贴身幕僚首席走狗。

从地位上来说,孙景文居首,孟彬和史连次之,但这三人各有所长,孙景文善谋划,孟彬善雄辩,史连则是个人际关系上的高手,他长着一张英俊白皙的面孔,说话也文绉绉的温和谦逊,跟宁夏镇中的官员们多有结交,口碑也很不错。

凭着天生悦耳的声音和皮囊,史连在男女之事上也得心应手,暗地里翻墙入房,跟宁夏镇中的不少贵妇小姐们有些勾当。偏偏这厮饥不择食,连街头上的妇人,王府中的厨娘也要吃上一口,当万氏入王府厨下作厨娘的时候,史连跟这个本是青۰楼出身的妇人很快便对上了眼。

朱长顺一个月有十几天的时间在王府全天当值,这也给了史连更多的便利,两人之前还偷偷摸摸的寻个隐秘处厮混,逐渐发展到史连公然到朱长顺家中偷食,越发的肆无忌惮起来。

今夜正月十五,安化王爷借刀杀人之策失手之后情绪糟糕之极,史连和孙景文等一干人等也被折腾到快三更才出府。行在街上,看着皎洁之月,方想起今日本是元宵佳节,想起万氏在床第间的手段,史连心中火热,决定去碰碰运气。于是乎他偷偷来到朱长顺的家门口,看到门廊上红灯高照,那便表示朱长顺并不在家。

锦衣卫破门而入的时候,史连和万氏正欲死欲活的纠缠在一起,心肝肉儿亲汉子叫的肉麻之极,直到被五花大绑堵口蒙面抓到了这里,史连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

先前他以为是朱长顺带人来捉奸,这倒是没什么大不了,像朱长顺这等人,不过几十两银子便打发了,根本不敢拿zi怎么样;再说全宁夏镇都知道zi是王府的座上之宾,更何况是在王府做仆役的朱长顺;说实话,搞了他老婆是抬举了他才是。

然而,眼下的情形却叫史连心惊胆战,抓zi的不是朱长顺而是锦衣卫,面前这个人确确实实是锦衣卫指挥使宋楠,这叫史连不得不考虑一番zi处境,以及锦衣卫抓zi的动机了。

“史先生,你一个读书人怎干出这等偷鸡摸狗之事,圣贤书中教你们这些读书人去偷人妻女么?”宋楠微笑问道。

“在下鬼迷心窍,求宋指挥饶了我这一遭,在下一时糊涂,以后当洗心革面做人。”史连一脸的懊悔的自责搪塞,他内心里却相信,宋楠应不会拿zi如何,无论如何zi是王爷的人,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楠缓缓起身走到史连面前道:“史连,你是读书人,我大明律中对通奸之罪如何定刑你该知晓吧,男女通奸,均判脱衣杖九十,并裸身捆绑游街示众;你身为卫学教席,学的是圣贤书,教的是他人子弟,简直是侮辱斯文。本官也不多说什么,yiqie照律办理便是,明日天亮之后,将公开对你们行刑,之后游街一日,以儆效尤。”

史连和万氏惊恐万分,九十杖之后能否活命已不能保证,杖责后还要裸身游街,就算活下来,今后也将是万人唾骂的对象;这等事不公开宣扬便罢,一旦公开宣扬,今后人人都会敬而远之;zi卫学讲席的身份自然是要没了,王爷那里肯定也不会再需要zi,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宋大人饶命啊,求宋大人高抬贵手,在下一时糊涂犯了错,请宋大人看在……看在……”史连一时语塞,宋楠跟zi又不熟,也找不到谁来当中人调停求情,情急之下冲口道:“看在王爷的面子上,饶了在下这一回吧,今后再不敢了。”

宋楠皱眉道:“王爷?哪个王爷?”

“安化郡王啊,在下在王爷府中经常出入,人人皆知在下是王爷座上幕僚,您若将此事公开,那岂不是给王爷脸上抹黑么?求宋大人开恩饶过,在下感激不尽。”

宋楠摸着下巴想了想道:“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你是安化王爷的座上宾,我若按章办事拿了你游街打板子,公布你和朱长顺之妻通奸的丑事,倒像是给安化王脸上抹黑了,好像有些不妥是么?”

“对对对,简直是太不妥了,王爷是最好面子的人,在下虽是犯了错罪有应得,但王爷定会面上无光,岂不是会迁怒于宋大人您么?”

宋楠微笑点头道:“很是,照你的意思,我该怎么办?要不我命手下将二位还送回朱家床上去拱手请两位继续,我们再不打搅?”

史连脸上一红道:“不用不用,在下汗颜无地,一时昏头了,中了这妇人的蛊惑,今后再不敢了;只消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了我们,我史连在宁夏镇倒是有些头脸,大人在宁夏镇有何吩咐,在下定全力办到。”

宋楠呵呵笑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我锦衣卫当不知道此事,保全你的名声,又给了王爷面子,咱们就当今晚谁也没见过谁。”

“对对对,大人英明,难怪我宁夏镇官员私底下都说宋大人八面玲珑,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倒也非浪得虚名。”史连马屁拍的山响,一心想尽快糊弄的宋楠放了zi。